蘇心娩吓了一跳,回身向後面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她疑惑的看向孟沁,卻聽見孟沁冷笑道:“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咳!’蘇輕默哪裏想到這位孟小姐竟如此語出驚人,她饒有興趣的看向孟沁,暗道她這有趣的性子,是如何養成的呢。
這一句話,也讓在場衆人無不憋笑的滿臉通紅。
而臉色最紅的,是蘇心娩!
她滿眼羞怒,恨不得給孟沁兩巴掌,剛要開口,卻聽見了蘭桃的叫聲。
“啊,放開我!放開我!”
隻見甯湛的暗衛拽着蘭桃的手臂,将她帶到了甯湛的面前。
“說!”甯湛厲聲道:“爲何要去茗絮衣坊買件與蘇大小姐一模一樣的衣裙!”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啊!奴婢從來沒去過什麽茗絮衣坊啊!”蘭桃跪在地上,已經吓得哭了出來。
而蘇心娩也是身子一晃,險些暈倒。
怎麽會這樣!
這文娘竟然一口咬定做衣裳的是蘭桃,不用多想,眼下所有人都會認爲,是自己讓蘭桃做了這衣裳來陷害蘇輕默了!
怎麽辦!
她擡眸看向蘇輕默,卻發現,蘇輕默竟也在看她!
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在看一個蠢貨!
霎時,蘇心娩身子一顫。
是蘇輕默!
這一切都是蘇輕默搞的鬼!
否則那文娘怎會誣陷蘭桃?怎會陷害自己!
都是蘇輕默這個賤人!
可.
蘇輕默怎麽會知道呢?
她怎麽會知道的!
“你若不招,就休怪本殿不客氣了!”
此時,甯湛神色一冷,就那暗衛突然出手…
‘咔嚓‘。
“啊!”
蘭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那暗衛竟是掰斷了她一根手指。
蘭桃滿頭汗水,看着那晃晃悠悠的手指,幾乎要疼暈了過去。
“殿下.殿下饒命,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啊!奴婢是冤枉的!”蘭桃求饒着,生怕那暗衛再次出手。
蘇心娩更是吓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甯湛。
六殿下.
這是要爲了蘇輕默,追究到底麽?
爲什麽啊!
而蘭桃突然想到什麽,她轉身猛然看向文娘,喊道:“是她!是她陷害奴婢啊!”
文娘霎時吓了一跳,也緊忙跪下道:“民女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蒙騙兩位殿下啊!這兩件衣裙都是桂娘與民女同繡,殿下可以再問問桂娘,便知民女絕無說謊啊!”
“你鋪子裏的繡娘,自然是幫襯着你說的!”這時,蘇心娩開口道:“蘭桃這幾日都在本小姐身邊伺候着,根本沒出過府,到底是誰讓你陷害蘭桃的!”
蘇心娩雙手在衣袖中死死攥着,卻也隻得故作鎮定,生怕被人看出一絲慌亂。
蘭桃是她的貼身丫鬟,她若還不站出來說些什麽,怕是要被人以爲,她是心虛了!
文娘更是驚吓不已,說道:“民女沒有啊,民女.”
話未說完,卻聽見蘇輕默忽然開口。
“蘭桃是二妹妹的貼身大丫鬟,自然是不可能說謊的,定是有人指使文娘誣陷蘭桃!”
蘇輕默走到甯湛身前道:“六殿下,小女以爲,此人十分厲害,她早便算出二妹妹會帶着諸位客人經過客院,也早知二妹妹會進來一探究竟,更知二妹妹會叫兩位殿下過來,此人如此神機妙算,請殿下務必查出這個歹人!”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蘇大小姐說的這人,怕不是天上的神仙!
不過她所言不錯,若真有人要陷害蘇心娩,那難不成,那人還知道蘇心娩每一步要做什麽嗎?
“見過六殿下”
這時,孫羽忽然走上前,唯唯諾諾道:“是蘇二小姐将我們帶到這裏的,且聽到…那聲音後,蘇二小姐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孫羽心知以現在的處境不該多管閑事,可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有人陷害蘇輕默。
“哦?”甯湛笑道:“蘇二小姐在四皇妹的生辰宴上,倒是盡職盡責!”
這話一出,衆人無不冷笑。
方才她們聽到那聲音後皆是羞憤疑惑,也沒覺得蘇心娩此舉有何不妥。
可現在想來…
正常主人家發現了這等下作之事,在四公主面前,不極力掩飾也就算了,竟還帶着衆人來一探究竟?
豈非是蠢麽!
家醜不可外揚,此事若在自己府上,她們定是趕緊帶人離開,随便找個借口敷衍了事啊!
這蘇心娩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這哪裏是有人陷害她,分明是她要陷害蘇大小姐吧!
這庶女就是庶女,手段卑劣不說,竟還敢在四公主的生辰宴上耍手段!當真是上不得台面!
而蘇心娩聽了蘇輕默的話後便知不好,果不其然,孫羽這一句,更是将她推向了萬丈深淵。
賤人!這些賤人!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明明安排的天衣無縫,可蘇輕默怎麽如同…
如同早知道自己的計劃一般!
到底是爲什麽啊!
知道此事的人,不過是蘭桃和紫藤.
蘇心娩眸子一冷,莫非
是紫藤那賤丫鬟?
而就在這時,文娘卻是突然說道:“對了,民女想起來了!”
“那丫鬟付銀子的時候,民女看見她右手的手腕上,有一個傷痕!”
甯湛聽後使了和眼色,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那暗衛便已經抓起蘭桃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掀開了衣袖。
“啊!不要!”蘭桃大喊道。
雖說隻是手腕,可也不能随意露于人前啊,而最爲重要的是…
她的手腕上,的确有一個疤痕!
果不其然,隻見那手腕上,似乎是燙傷後留下的痕迹,雖然不大,卻足夠衆人看個清清楚楚了。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去過茗絮衣坊”,甯湛厲聲道:“可文娘若沒見過你,又如何會知道你手腕上有疤?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陷害蘇大小姐的,如若不招”
甯湛并未說完,那暗衛已是滿臉殺意。
想折磨一個人,辦法太多了!
“不要!”蘭桃吓得大喊起來:“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啊!”
她沒有去過,她真的沒有去過茗絮衣坊啊!
是小姐要陷害蘇輕默,她雖然知情,可她的的确确什麽都沒做啊!
她跪着爬到了蘇心娩的腳下,哭喊道:“小姐!小姐!你爲奴婢說句話吧,奴婢根本沒去過茗絮衣坊,小姐你救救奴婢吧!”
蘇心娩本就滿眼慌亂,見蘭桃竟向自己爬了過來,她惶恐的後退一步,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文娘怎麽知道蘭桃手上有傷疤的?
可眼下.她若不聞不問,蘭桃怕是要将一切都說出來了!
怎麽辦啊!
片刻,蘇心娩咬唇走到了甯禮琛的身旁。
“殿下,此事想必有何誤會,蘭桃若真想陷害大姐姐,隻要大姐姐拿出另一件衣裙,豈非就功虧一篑了,小女以爲.”
誰知,話還未說完,甯湛便打斷道:“蘇二小姐!你方才難道沒聽見槿夏姑娘說,有人去蘇大小姐的房裏偷這裙子,已經被關起來了麽?”
若這衣裙當真被偷走,蘇輕默就是百口莫辯了。
蘇心娩頓時一噎。
她的看着甯禮琛,一心認爲,他會爲護着自己。
可誰知,甯禮琛卻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隻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裏,顯然極爲不悅。
蘇心娩心下一沉,如墜冰窟。
完了!
完了!
殿下定是相信了蘇輕默,認爲自己心思歹毒,蛇蠍心腸了!
可她做的這些,都是爲了殿下啊!
都是爲了讓殿下看清蘇輕默那下賤的性子啊!
蘇心娩滿心恨意,卻是不知,甯禮琛這怒氣,根本就與她無關!
甯禮琛眼看着蘇輕默與甯湛二人一唱一和,已然是怒火中燒了。
若蘇心娩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怕是更要傷心欲絕了。
而就在這時.
“啊”。
蘭桃嘶喊一聲,整個身子貼着地面滑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出,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這一腳,正是蘇遠鶴踢的。
“放肆!”蘇遠鶴怒道:“竟敢在四公主的生辰宴上生事,我蘇府豈能容你這等下人!說,爲何要陷害默兒,說錯一個字,小心你家人的命!”
蘇遠鶴滿臉怒氣,不知道的,怕是真以爲他多心疼蘇輕默呢。
蘇輕默見此冷笑一聲,手托着下巴,看起了戲。
而蘭桃一聽這話,霎時眸子一暗,面若死灰。
家人
家人!
老爺這分明是在以親人的性命威脅她啊!
她絕望的看向了蘇心娩,隻見蘇心娩根本沒有看自己,面上更是沒有一絲的心疼與自責。
蘭桃緩緩垂下眸子,眼中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殆盡了。
許久,她終于是開口道:“是,是奴婢做的”。
蘇心娩聽後猛然擡眸,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盯着蘭桃。
若是這丫鬟說出什麽.
而後,便聽見蘭桃說道:“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嫉妒大小姐的容貌,這才陷害大小姐的,那日奴婢見槿夏拿着這衣裙回府,便去做了件一模一樣的,奴婢知道小姐今日會請四公主及諸位夫人來晚楓院看賀禮,便想到了這個計劃”。
“這屋裏的聲音是怎麽回事?”甯湛問道。
蘭桃絕望道:“衣裳和鞋履是奴婢早放好的,而聲音,是另一個丫鬟紫藤發出的,她惱大小姐不重用于她,便與我合作,隻等我帶着人一到,她便跑回碧空院,去偷大小姐換下來的裙子”。
“紫藤?”甯湛看向槿夏,問道:“就是方才,你說偷蘇大小姐衣裙的那個丫鬟?”
槿夏點點頭道:“正是!方才我回去…”
就在衆人都看向槿夏時…
“小姐,奴婢背着您做了這麽多錯事,隻得以死謝罪,隻求小姐不要将奴婢的所作所爲告訴奴婢的父母!”說完,蘭桃竟猛然起身,一頭撞在了牆上。
‘砰’的一聲,蘭桃死了。
衆人見此情景皆吓得後退一步,有些膽小的姑娘甚至驚呼出聲,将頭埋在了母親肩上。
蘇心娩更是臉色一白,看着牆上的血紅,懵了。
片刻,她攥緊的拳頭終于是松開了。
死了
就好!
死了好。
蘇輕默卻是緩緩開口道:“可惜了,膽大妄爲,自作主張丢了性命,當真可惜了”。
蘇輕默說的風輕雲淡,臉上卻哪有一絲可惜或是害怕的神情,她這般随意的神色,竟更讓人有些害怕。
這位蘇大小姐到底是膽子大,還是對待任何事,都是這般淡然處之的模樣呢!
而蘇輕默這話,也讓衆人紛紛看向了蘇心娩。
是啊,蘭桃隻是個小小的丫鬟,竟敢背着主子在四公主生辰宴上陷害大小姐?這般‘驚天之舉’,也實在是
太過膽大妄爲了吧!
到底是膽大妄爲,自作主張,還是替人頂罪.
況且,若如蘭桃所說,下人嫉妒主子貌美,便毀主子名聲…
這是不想要命了吧!
那蘇心娩也比蘭桃貌美許多,怎不見她害蘇心娩呢!
還有那這撞了蘇大小姐的茶水丫鬟,難不成也是蘭桃授意的?
這般一想,蘭桃到底爲何而死,也不難猜測了。
“夠了!”蘇遠鶴見此喊道:“将屍首扔出去!”
而後,她不悅道:“娩兒,日後切不可再用這等下人了!”
蘇心娩霎時松了一口氣。
爹這麽說,便說明此事過去了。
她咬唇委屈道:“蘭桃這幾日的确有些心不在焉,有幾次我都找不到她人,也怪娩兒,以爲她是去偷懶了,可誰想到.誰想到她竟是在謀劃這等事情!”
甯可瑤見她這副賊喊捉賊的嘴臉便氣不打一出來,此事若與蘇心娩無關,她就把腦袋擰下來拿球踢!
“你既然如此内疚自責,就快回去歇息吧!”甯可瑤高聲道:“本公主的字謎還未猜完呢,默兒,我們回去接着猜!”
蘇輕默卻是開口道:“二妹妹也無需自責,蘭桃雖跟在你身旁多年,可說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顧念主仆之情,可以爲她抄寫佛經,相信蘭桃定能走的安詳”。
說完,才跟着甯可瑤走出了房間。
而蘇心娩卻是氣的渾身發抖。
蘇輕默這個賤人,她竟然敢
她怎麽敢?
她堂堂相府小姐,金枝玉葉,更是太子正妃,怎能給一個下人抄寫佛經?!
她怎能給一個奴婢抄寫佛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