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營地,顧枝面色沉凝。
循着聲音往源頭走,顧枝穿梭在山林間。
悉悉索索的草葉發出的聲音在這座林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憑着自己的野林技巧,她飛速前進着。
耳邊忽的傳來一陣人聲,她放緩了腳步。
定睛朝前一看,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進入了這片匪徒窩點的範圍。
前面三個人升起營火正在大快朵頤。
“毛子,你說首領爲什麽要聽那個女人的話?”
一個高高壯壯的絡腮胡男人粗聲粗氣的側頭問旁邊瘦小的男人。
被稱爲毛子的那個男人長得很是秀氣,與其他兩個高壯男人格格不入。
毛子抿了抿唇,眼神有意無意的朝顧枝這邊看了看,随意到顧枝都在思考是不是被發現了,可轉眼就看到他看向了别處。
“不知道,可能首領喜歡那個女人吧。”
毛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抓起兔腿狠狠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溢,口齒留香。
絡腮胡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
“喂,你可别亂說,要是讓首領夫人聽到了,我可保不住你!”
他說着朝一旁悶不吭聲的胖子那邊瞅了一眼,那模樣極爲忌諱。
胖子知道他在說他,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悶悶開口:“我不會什麽事都說的,毛子是我們的兄弟。”
他這話說完,絡腮胡才放緩了臉色,緊接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臉愧疚:“對不起胖子,我不該這麽傷你的心——”
胖子安慰他:“這是事實,大夥都知道我是首領夫人的人,也變相幫我擋了不少閑話,我覺得挺好的。”
絡腮胡跟胖子聊的一臉開心,一旁的毛子卻一臉若有所思。
在草叢裏圍觀了一切的顧枝頓時屏住了呼吸。
就聽毛子說:“話說老丹爲什麽還不回來?是發現什麽了嗎?”
一句話,讓顧枝心中警鈴大作。
下一刻,一道滄桑低沉的男人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因爲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正在觀察,所以——我耽擱了。”
背後的汗毛瞬間豎起,顧枝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下子竄出草叢,警惕的看着來人。
老丹一臉滄桑,青色的胡茬似乎才刮過,留下淡淡的痕迹。
手上的槍立起,他頭上戴着一個迷彩綸巾,嘴裏叼着根煙,滿臉興味的看着她。
衣服着裝十分考究,雖是棉布,卻給他穿出一股時尚的頹靡感。
早在來之前顧枝就在商店裏兌換了一把匕首。
此刻将它握在手上,跟這夥手裏拿着槍的比,卻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抿了抿唇,顧枝沒說話,隻是警惕的看着他們。
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但她想賭一把。
賭他們不會濫殺無辜。
将嘴裏的煙拿下來撣了撣,又放回嘴裏,老丹漫不經心的問:“你是下面那個營地裏的人?”
顧枝不語,但這樣已是變相的承認,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了。
沖毛子使了個眼色,毛子卻從剛才看到顧枝的那一刻起呆愣在了原地。
“舅舅——”
毛子盯着顧枝那張臉有些失神,口中喃喃就連離他最近的絡腮胡都聽不見。
老丹見狀眉頭一皺,提高了音量:“毛子?”
毛子瞬間回神,再看顧枝眼中多了一抹審視。
三人将顧枝緩緩圍住,最後,在顧枝瞳孔放大的那一刻,老丹向她開了槍。
眸中倒映的不是子彈,而是細小的針筒。
顧枝瞬間明白了什麽,可當針筒紮進她皮膚的那刻,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看着緊閉雙眸倒在地上的美麗女人,毛子抿了抿唇,但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等待時機。
問清這其中的緣由。
*
顧枝離開後,江修謹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恹恹了不少,時常在做實驗的時候放錯藥劑。
“小江,你這瓶一号藥劑又放錯順序了,顔色都不對,怎麽回事?!”
跟他同實驗室的同事熊平滿臉嚴肅的批評他,細看眼神有些擔心。
江修謹心不在焉,看了眼手上的藥劑,低聲道:“抱歉,等會我再重新調配。”
熊平一向直言直語,見江修謹狀态不對,他直接問:“你是不是有心事?發生什麽了?”
江修謹聞言一怔,随即苦笑:“沒什麽——”
“不可能,我見過的江修謹從來不會這麽心不在焉完全失了平時的認真嚴謹,你肯定有什麽事瞞着我!”
熊平一臉嚴肅,一針見血的戳破江修謹企圖逃避的話語。
失神了一瞬,江修謹面龐之上浮現一抹苦澀。
顧枝根本不知道他得知現在的她不是原來的她有多震驚,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很冷靜,但看着她離開,自己的身體卻跟僵在了原地一樣,沒能挽留她,讓他無法保持冷靜。
他痛恨當時的自己,也痛恨現在的自己。
即便她不是人類又如何?
可她出現後對他以及兩個孩子從沒有過半分惡意。
相反在她出現之前,原來的那個她讓他反感至極。
他感受到的是後來她真摯的心。
他就這樣把她推開了。
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淹沒了他,成就了現在沉浸在懊悔中的自己。
抿了抿唇,江修謹在剛才就明白了,他問:“假如你跟你媳婦吵架了,怎麽哄她開心?”
熊平愣了一下,随後哈哈一笑,沖江修謹擠眉弄眼,神色間充滿暧昧。
“吵架了那就買點她喜歡的哄她開心,或者直接道歉,哄到她不生氣爲止,再者嘛——”
最後一句話是在江修謹耳邊說的,讓江修謹的耳尖紅通通的,神色充滿了窘迫。
瞅見他一臉純情的模樣,熊平臉色忽然怪異起來。
“你該不會還沒和她圓房吧?”
江修謹沒說話,隻是紅通通的耳朵暴露了他此時的心境。
他垂下眸子,跟他解釋:“因爲工作原因,一直沒機會——”
這種事還看機不機會嗎?!
莫非——
熊平一臉微妙,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有些同情:“我懂的,不過你自己就是醫生,應該也知道自己什麽原因,實在不行,可以去買點那種藥,總會有點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