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做金絲雀!
裴予甯幽深的眸子裏映出她倔強的臉,神情柔和又帶着幾分懷念。
蕭聽雲想從中探尋些什麽,可很快那抹異色又消失不見。
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蕭聽雲便丢之腦後,還是想告訴她自己不會入他的後宮。
“這個令牌,完璧歸趙。”蕭聽雲拿出令牌還給他。
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他繼續他的君臨天下,而她繼續她的大漠風光!
各不相幹,各自安好!
裴予甯低眉,那令牌躺在她手心裏,冰冷中夾雜着她的柔和。
“你不喜歡皇宮。”他輕聲道,并不是簡單的詢問,而是肯定的說。
蕭聽雲抿了抿唇,無所謂喜不喜歡,而是那個地方有太多的波詭雲谲。
那個位置也有太多的勾心鬥角,她不想讓自己和家人都成爲其中的棋子。
章府一事就是前車之鑒,蕭家也别步他們的後塵才好!
“我隻是希望有人與我一生一世。”蕭聽雲仰起頭,聲音頓挫,“我很貪心,我想我未來的夫婿能獨屬于我一個人,我們會一起賞落日雲煙、江南山水、古寺風光,而不是每日獨守着一座空閨,隻期盼他能對我有些許的憐憫之心想起來才來看我一眼!”
蕭聽雲說着有些激動,她顫了顫眼斂,“那種日子一眼到頭,如同活死人……”
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體會!
“我知道,我不會勉強你入宮,隻是希望你能别疏遠我。”裴予甯溫聲道。
蕭聽雲苦笑,不疏遠他難不成還留在他身邊做他見不得人的情人嗎???!
或者是他無聊時的消遣?
蕭聽雲立馬搖頭,“我不會将——”
“或許你能給我時間講個故事,聽完那個故事,你再告訴我答案。”裴予甯打斷她的話。
蕭聽雲怔怔的望着他眼底的希冀,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他的樣子,仿佛一個人的世界抓住一點光便拼命不放!
她心猛地一抽……
“好嗎?”
對于他放低姿态輕聲問她的樣子,她好似從未有過抵抗力,蠱惑着她的心。
鬼使神差的道了一聲“好。”
兩人方才的劍拔弩張頓時煙消雲散,坐到茶桌處安靜的坐着。
裴予甯給她倒了杯茶,“潤潤嗓子。”
方才哭了那麽久,想必喉嚨也不是很舒服。
蕭聽雲不客氣的拿起來喝了一口,确實喉嚨舒服了不少。
見她喝了,裴予甯嘴角上揚。
“現在可以說了吧?”蕭聽雲問。
裴予甯點點頭,語氣尋常,像真的在講故事般徐徐道來,“這個故事有點長,也許應該從我爲什麽叫裴予甯講起……”
爲什麽叫裴予甯?
蕭聽雲聽的有些糊塗,他說自己叫裴予甯,可他又是大齊的國主齊予寒??
一個人叫兩個名字,而且明顯他對于這個齊予寒的名字有些冷淡。
而且還堅持讓自己稱呼他爲裴予甯就可以??
“大齊二十一年,裴家已經是大齊最顯赫的世家之一,雖居淮州,但裴氏子弟個個才學出衆,女子也常學文學藝,與男子一般無二。又因裴氏常樂善好施,不拘小節,在百姓中十分得民心。”
“可有時盛名太過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就曾有流言蜚語道,若大齊國主無能,裴氏子弟可取而代之,天下百姓自當擁趸。”
蕭聽雲眉頭一皺,這不相當于将把柄送給掌權者??哪個皇帝能受得了這種民心所向的世家?
可如今的裴氏挺多算是半隐居,不入官場,不與京都世家結親,未聽說他們被先帝覆滅過?
“先帝自然聽聞這個傳言,于是便微服私訪想去淮州查探消息。”
“而裴氏中人自然聽到這種風聲,可還未有何動靜時,自家後院便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裴予甯語氣極淡,沒有任何情緒摻雜其中。
“什麽大事?”蕭聽雲好奇的問。
裴予甯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當年的裴氏不分男女,都會選擇一個春日将家中适齡男女前往汝州遊學一月,裴氏家主的嫡出三女兒當時恰巧符合年紀,她年輕美貌動人,又活波愛笑,在一次春日宴上認識了一位同樣樣貌不俗的公子。”
“公子談吐不凡,說自己來自京都,女子有些猶豫,可抵不過兩人幾人偶遇,很快,女子便對其深愛不已,後來更是未婚苟合。”
“那公子告訴她自己很快便會上門提親。”
“可沒想到還未等到公子提親的消息,就先被家中發現她懷有身孕之事。”
“裴氏還從未有過如此有違門風之事,于是便打算爲女子落,再将其終生囚禁佛堂。”
“可突然裴氏來了一位客人,就是那位公子,女子以爲自己終于沒有錯過良人,等來了救星,可那位公子便是先帝!”
蕭聽雲一震,渾身發寒一陣齒寒。
那先帝是有意爲之?知道她是裴氏女,故意設計與她偶遇,然後壞了她的名聲?
不禁是她的名聲,更是裴氏的名聲……
他爲什麽要告訴自己這些事情?
這可算是宮中的秘聞了!
“後來呢?”蕭聽雲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先帝自然是得知女子有了他的孩子,同裴氏求娶她爲妃。”
“裴氏提出若是女子答應便要與女子斷絕關系,并聲稱今生今世她都不許提她是裴家女,不許再用裴姓!”
“女子爲了心上人以及繁華的京都,抛下了家人跟着先帝去了京都。”
“後來,女子如願以償的做了先帝的妃子,生了個皇子。”
蕭聽雲心道,那就是他了?
原來他的出身如此不堪,竟然是父親與母親私會下的産物!
“那皇子如她所願的聰明勤學,飽讀詩書,很有裴氏子弟的影子。”
“先帝子嗣不豐,年幼夭折的不在少數,長大成人的更是寥寥,那皇子的聰慧自然被先帝看中,選中他作爲下一任國主。”
“他也不負衆望,繁衍子嗣,治理大齊。”
聽到繁衍子嗣,蕭聽雲手緩緩捏緊……
裴予甯恍若未聞,語氣依舊平靜的不像話,直至最後一句話,令蕭聽雲驚懼萬分,瞳孔一縮!
“可無奈身有隐疾,二十四歲時身染風寒,不治身亡!”
“砰!”
茶杯應聲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