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州與渚州交界處繞行山路,前往渚州。
徐懷理不經意瞥了眼楊建平,楊建平颔首輕微點了點頭。
徐懷理眸色一冷,随即面色如常。
軍隊訓練有素,空出位置,徐懷理跑馬前行,大掌緊握劍身,身姿挺拔如松。
隊伍很快回調成功,徐懷理高喊,“出發!”
楊建平跟在身邊,低聲道,“将軍,一切如舊!”
徐懷理淡淡嗯了一句,但眼神卻冷的可怕。
楊建平回頭笑喊道,“兄弟們!今天咱們加把勁兒,等到了陰州驿站就可以大口吃肉了,聽說他們那的肉可是出了名的鮮嫩!”
“大家夥兒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部隊連道三聲好,氣勢驚人!
軍隊很快往陰州地界出發,山林裏一人等軍隊離開才悉悉索索的逃跑。
那人長得瘦瘦小小,賊眉鼠眼,匆匆忙忙繞着小路進了山林,猶如池魚入水,泥鳅一般快速穿行,到了稍微寬闊的地方解開牽在樹下的馬繩。
快馬而行往山路趕……
至黃昏終于到了陰州一片密林,跳下馬,大口喘着氣。
“大當家的!大活兒來了!”那人跑到林子山溝裏興奮道。
大當家嘴裏咬着根煙槍,面色黝黑,一身橫肉,聽到後目露貪婪,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亮光,“猴子!你看清幾個箱子了嗎?!”
被叫猴子的便是那賊眉鼠眼的人,“有三十多口箱子,看馬車轱辘痕迹估計全是銀子!!”
“去把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都叫來!”大當家的聞言急吼吼的道。
猴子興奮忙應下,“好!”
沒一會兒,幾個當家的都聚在一起。
大當家率先說,滿嘴飛沫,“兄弟們,猴子去探了路,那群人正改道往陰州這來呢!”
老三長得個頭矮,但十分結實,右眼還瞎了一隻,聽了急忙站起身,蠻橫的道,“大哥!咱們幹他一票,這幾年兄弟們都能不愁吃了!”
老二思考的比較多,“大哥,官府赈災的銀子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若是他們出手剿匪,勢必咱們就不會好過。”
“怕什麽,官府那不會管咱們的,咱吃的銀子也沒少給他們一份?!”老三冷笑,叉着腰吼道。
笑話,官府出兵剿匪?他們巴不得他們多幹幾票,還能從中拿銀子。
“老二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老四沙沙的聲音聽起來像拉風箱,“上頭那人來信讓咱們動手,最好将這群人一網打盡。”
“那不更好!咱做的天衣無縫,官府到時候幫咱們掩蓋一下,還能收銀子,豈不兩全其美?!”老三左眼瞪大,格外可怖。
随便找個理由,把屍體扔河裏,正好順着水流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再不濟就說外族那些人混進陰州殺了他們!
大當家抽了口煙,又重重吐了出來,肥肉的臉被煙模糊不清,“那就幹他一票,老二還有什麽說法沒有?”
老二想了想,陰狠的目光滿是兇光,“那将軍聽說厲害得很,最好使點手段先做掉他!”
大當家耷拉的眼睜了睜,臉色猙獰,“他們經過那酒館,天色也不早了,把那部分路先堵了,人在那歇一晚,咱們好幹活兒!”
“好!我帶兄弟們去幹!”老三急吼吼的要去。
“老二一起,我和老四在後頭接應,得手了就鳴炮示意。”大當家攔住老三,這次得小心行事,不能大意。
那群人都是正經軍營裏的,不是好對付的。
徐懷理帶着部隊快要進到陰州,見一酒館,裏頭留了七八人。
楊建平下馬去問小二,“小二,這離驿站還有多遠?”
小二忙賠笑道,“官爺,這離最近的驿站還有十五裏路呢,隻不過前頭的橋被沖垮了正修呢,得明日才能修好。”
楊建平得到消息回去禀報徐懷理。
徐懷理眸色一沉,楊建平突然道,“将軍,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修整一晚?”
馬噴灑了口熱氣,徐懷理摁住馬頭,“好。”
酒館太小,容不下部隊這麽多人,所以就地安營紮寨。
徐懷理和幾個屬下進了酒館。
身側的劍一直在手腕處挨着。
店小二拿了兩瓶酒出來,笑道,“幾位官爺,這是我們掌櫃的送您的兩瓶好酒,您可以嘗嘗解解乏,咱們酒館還有兩間上好的客房,也可以免費讓您住。”
楊建平聞聲接過,瞅了瞅店裏的人,目光瞬間消失。
楊建平裝作得意道,“你小子挺懂事,怪不得你們店的生意好呢!”
眼神桀骜,拍了拍小二肩膀“客房就不用了,再炒幾個菜來,沒見咱們都還餓着嗎?!!”
“是是是!”小二立馬點頭哈腰,疼得不敢做聲。
離開時偷瞥了眼坐在那沒說話的徐懷理。
楊建平招呼了幾個同僚一起過來同徐懷理喝酒。
小二很快便上了幾個涼菜。
幾個圍坐着,楊建平給徐懷理倒了酒,“将軍!來,喝酒!”
酒館内其他幾人紛紛側目,若有若無的打量着徐懷理等人。
徐懷理默不作聲,擡起酒杯同幾人一起碰了下,然後擡手一口飲下。
那些視線頓時便得濃稠,虎視眈眈。
半刻鍾後,楊建平皺着眉,嘴裏嘟嘟囔囔,“這……這怎麽回事……今日酒格外、格外後勁兒大、我……”
“才幾杯……就、就醉了……”
“是啊……怎麽、醉了……”幾個手下紛紛大舌頭應着。
說完咧着嘴樂呵,随後“砰”一聲倒在桌子上。
徐懷理也眉頭緊皺,頭扶了扶額角,眼前越來越暈眩,晃了晃頭,握着劍的手也松了。
“砰!”
幾下,人全都倒了,七仰八叉的趴在桌子上。
酒館内幾人目光驟然兇狠,冷勾着笑意,緩緩站起身。
老二輕步走向徐懷理,盯着他手邊的劍,貪婪不已,手慢慢的摸了上去。
這麽好的劍,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想用力從他那抽出來,老二臉上滿是得逞的快意。
驟然,老二的笑停滞,那手裏的劍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