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時白。
上小學一年級的那年,我的父親出軌,同一年我的母親患上嚴重的抑郁症,我發現的時候母親已經有了自殘行爲,且自殺。
後來,我成爲了一名心理醫生,并結識了我的第一位病人……
虞清。
是她讓我接觸到玄門,也是她帶我走入不同的道路。
隻是故事的最後,我徹底遺忘了她——
……
……
顧時白母親自殺的那天,是九月份,當時的他剛開學不久。
往日裏顧時白放學回到家,喊一聲“我回來了”,都能得到母親的回應,可今天家裏卻是安靜的。
他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最後去母親的房間,都沒看見母親的身影。
自從父親出軌後,母親就帶着他搬出來住,兩室一廳的房子雖沒有顧家那麽大,也沒有傭人、豪車,但他覺得很幸福。
顧時白疑惑的走回客廳,去冰箱拿了罐牛奶,邊喝邊朝外邊走,然後敲響鄰居的房門:“婆婆,你在家嗎?”
鄰居家的門很快從裏面打開,一個慈祥的老婆婆站在裏面,渾濁的眼睛分辨許久才認出是誰敲的門。
“小時白啊,你找婆婆有什麽事嗎?”
顧時白歪着腦袋,模樣乖巧極了:“婆婆,你有看到我媽媽去哪了嗎,我回家沒找到她。”
老婆婆搖搖頭:“不知道啊,她今天好像也沒下樓買菜,不然這樣,婆婆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問一聲,你先到婆婆家吃點飯,可别餓着肚子。”
顧時白乖巧拒絕:“不可以的,媽媽說過不能去别人家吃飯,除非是婆婆邀請,但我必須帶上禮物才可以哦,而且要經過媽媽的同意。”
老婆婆被他的話逗樂了,是個可憐的乖孩子。
“那婆婆先給你媽媽打電話,你别着急。”
“好。”
老婆婆用的是老年手機,翻出記電話的本子,在加大的按鈕上點了幾下,才好不容易撥通出去。
“叮鈴鈴——”
手機鈴聲的聲音就在耳邊回蕩,聽聲似乎離的并不遠。
顧時白疑惑的左右看看,好像是家裏傳出來的鈴聲。
他邁着哒哒哒的步伐跑回家裏,循着鈴聲找到了洗手間,看着緊閉的門,墊起腳尖打開。
他屬于發育比較晚的男孩,所以這時候的他還沒有門把手那麽高。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血腥味透出來,直到門完全打開,裏面血腥的場景映入眼簾,他傻愣在原地。
魚缸裏躺着一個人,血水溢出流了滿地,浴室裏到處是猩紅的,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哎喲我的老天爺,造孽啊!!”
身後響起老婆婆痛心疾首的聲音,她是看到顧時白跑了才跟過來的,誰成想會發生這樣的事。
老婆婆好歹年紀大了,見識廣泛,第一時間上去捂住顧時白的眼睛,卻被他伸手拿下,小男孩面無表情地看着裏面。
客廳裏一片嘈雜的聲音,接到通知趕過來的顧父一臉的晦氣,絲毫沒有爲妻子的離去而感到惋惜。
沙發上坐着小小的身影,他雙手抱着膝蓋,将自己蜷縮起來,呆愣的表情,俨然一副被吓傻的模樣。
直到母親的屍體被拉走,顧時白都始終沒有反應。
他不認爲那是自己的母親,那一定是别的人……
隻要他乖乖待在家裏,母親一定會回來給他做飯的,不會讓他餓着肚子。
在母親的葬禮上,顧時白都仿佛是個外人,既沒有流淚也沒有露出一絲傷心的表情,隻是來參加葬禮的陌生人。
“這是白眼狼吧!”
“還真是個白眼狼,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都不哭,還在那傻坐着!!”
“該不會是被吓傻了吧,朝霞也是可憐,丈夫出軌,孩子又……”
“你閉嘴!!”
忽然沖出來的小男孩撞到剛才說話的婦女身上,龇牙咧嘴的像是一隻猛獸,他死死盯着說閑話的那些人。
“誰的葬禮!你再說一遍這是誰的葬禮!”
那些人被吓得連忙跑遠,生怕被他纏上,那邊顧父鐵青着臉過來,二話不說就先給了他一巴掌。
“小畜生,你給老子消停點!别給老子丢臉,聽到沒有?”
顧時白陰狠的目光看向他,忽然勾起嘴角冷笑起來。
七歲的小孩子怎麽可以露出這麽可怕的眼神。
顧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認知到自己剛才被七歲的兒子驚吓到,不禁臉色更臭了。
“啪!”
他像是用怒氣來掩飾剛才的自己,甩完這巴掌後冷漠的轉身離開。
顧時白眼睜睜的看着顧父牽起另一個陌生女人的手,光明正大的當着母親遺照的面,親親我我,然後調笑着準備走。
尤其是那個女人投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顧時白頓時理智全無,沖過去就咬住女人的大腿,死命不撒口。
“啊!!放開!!你是不是有病!!你媽自己不争氣關我什麽事!!”
任由女人如何的叫喊,顧父對他連打帶踹的咒罵,顧時白都死死不松嘴,硬是咬下來一大塊血肉。
他嘴裏滿是鮮血淋漓的看着女人,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女人幾近崩潰,疼痛驅使她遠離顧時白。
最後顧父帶着女人上了救護車,而他因爲年紀小,顧父也不打算報警,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顧時白回到了自己的家,沉默的看着房子裏的一切。
夜深人靜時,他才後知後覺的趴在桌子上大哭,他知道,從此以後自己再也沒有媽媽了。
也再也不會有人,溫柔的抱着他,同他講道理,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爲他費盡心思做飯,隻怕他挑食。
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從此以後,他隻剩自己一個人。
……
……
半個月後,顧時白重新回到了校園,讀完小學,到初中高中顧父都沒給他打過一分錢,他靠着自己完成了學業。
畢業後選擇進入心理診所,成爲一名心理醫生。
誰也不知道這些年他獨自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
但他似乎并沒有被困難所壓倒,也從不肯向顧家人低頭,甚至顧父生病都不曾回去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