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尊神像的眼睛在這時,突然動了一下,泥土雕塑的眼珠傾斜向下,略微有種金剛怒目的姿态,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尊邪神像的異樣。
“阿!”
一個女人的尖叫打斷了混亂的場景。
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包括剛剛還在與軟軟對峙的黑衣人。
門口聚在一起逃跑的那群宴會參與者圍城了一個圈。軟軟擡頭看了一眼邪神像,暗道一聲不好。
邪神像此刻正在散發着濃重的煞氣,從最開始雜亂無章漂浮成一團的黑霧都壓縮成了一條線的形狀,這條線蜿蜒伸展在上空,線的盡頭正是人群中間。
軟軟趕忙上前扒開人群擠到最前面,就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像是癫痫發作了一般,那男人抽搐了好一會兩腿一瞪就不動了。
“要不要報警?”
軟軟身後傳來一個人小聲地問道。
軟軟回頭又看了一眼邪神像,邪神像嘴巴的弧度咧得更大了,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慌亂地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什麽勒住了一般
他喉嚨裏發出喝喝的聲音,渾身青筋直爆,眼球突出上面還布滿了血絲,掙紮了一會無果後他伸出了一隻手,對着艱難說了兩個字:“救命!“
軟軟無能爲力,邪神像正在抽取着男人的生機,而這一切都有因
果關系,男人與邪神像達成了某種契約,從身體到靈魂隻要邪神像想要就能随時随地收走,這種契約一旦達成無人可解。
男人見旁人無動于衷放棄了反抗,他環視了一周,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仇恨,像是要在臨死前記住這群圍觀群衆一樣。
大概他還天真定義爲自己會變成鬼回來複仇吧。
最後男人死不瞑目,他的屍體開始産生變化,像是在被巨大吸管抽取血肉一般逐漸幹癟下去,直到變成了一具幹屍。
軟軟看到這個男人的靈魂從軀體裏飄出,順着黑線慢慢飄到邪神像面前,一點點被融入到雕塑内,神魂俱滅。
接着又有一個人倒下了,還是同樣的狀态同樣的死法,第二個人變成了人幹後這群圍觀的人終于意識到了什麽,他們有的開始更加瘋狂地敲打大門,有的絕望地跌座在地上嚎陶大哭。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從他們因爲自己的欲望供奉邪神像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現在的結局,這群人已然變成了邪神的養份,被豢養着的人類無處可逃。
一個又一個人倒下,軟軟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邪神像一次性吸取了這麽多人的血肉靈魂便的越發強大,它散發出了更多的煞氣,纏住更多的人将其殺死。
無解。
眼前這種情況,除了看着他們死,根本沒有半點辦法。
得超度這些靈魂,哪怕是讓他們無意識去往地府,也不能再繼續下去。
“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衆生。得離于迷途,衆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
軟軟閉上雙眼,開始通經超度。
邪神像感應到了有人在和它争奪,它釋放出了更多的煞氣,這股氣凝聚出了實體,混雜着腥臭的血腥味向軟軟飛襲過去。
沈未尋全神貫注着這場拉鋸戰,煞氣剛一有動作,他便先一步到了軟軟身邊。
“初發玄元始,以通詳感機。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
就在這團煞氣快要接近兩人時,它卻忽然刹車轉彎,朝着鲛人飛
去。
軟軟猛然擡頭,急忙沖上前去覆蓋全身靈力,想要硬生生扛下來這道斂氣。
可她還是慢了一步,煞氣帶着強烈的目的性直接飛入了鲛人體内,邪神像這一步調虎離山之可以說是用的非常成功。
鲛人被煞氣侵蝕,原本看起來就很虛弱的身體更加難受了起來,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噗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邪神像放棄了吸收血肉,直接抽取鲛人的靈魂。
軟軟趕忙上前,運轉體内全部力量,覆蓋在手上後,想要将煞氣徹底掐斷。
但此時邪神像已經将鲛人的靈魂從體内剝離了出來,靈魂慢慢飄起,接着又一個靈魂也跟了出來。
一體雙魂?!
竟然是一體雙魂。
還不是一個種族的!
誰能告訴她,爲神馬,一個鲛人身體會有兩給靈魂啊?!
軟軟滿腦子都是問号,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不能再拖了。
軟軟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這時用精血所畫出來的符咒,與紙上畫出的符咒有質的差别。迅速畫好一個天雷符,朝着邪神像打了過去。
紫色雷電迅速召喚出來,酒店的頭頂正上方烏雲開始慢慢聚攏,雲層中若隐若現着雷電的光芒。
街上來往的人群看到天色異樣的變化不禁紛紛停留在原地驚歎。
“落!“
軟軟牽引着雷符,一聲大呵。
雷電應聲而下,嬰兒抽手臂般粗壯的雷電快速落下,對着邪神像的頭頂Duang的砸了下去。
紫色電光閃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佛像應聲倒地,摔成了一地碎
片。
因爲雷電的關系,酒店整個大樓的電路系統都陷入了癱瘓,頓時讓人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那股令人渾身不适的煞氣散去。
在停電之前,軟軟看到了鲛人的靈魂又飛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
中。
與此同時又有一批黑衣人沖了出來,直接将鲛人抓着超後門走
去。
見此情況,軟軟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青雲道長跟上,但不能再與軟軟一同行動。
酒店樓上樓下都要搜尋,他們隻好分成兩個一組,分頭尋找。軟軟和沈未尋一起,往上爬了三個樓層。
就在第四個樓層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女人的尖叫的聲音。
依稀間還能聽見女人呼喊求救的話語。
軟軟連忙拐彎,就見幾個戴着墨鏡的壯漢正強行拖着一個少女向大廳方向走着,少女眼淚汪汪,回頭見到軟軟更加激烈地掙紮了起來。
“救命!救我!“
軟軟看了眼這幾個男人,造型跟之前的黑衣人一樣。
這些人看到邪神像進行屠殺的時候,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肯定是跟搞出邪神像的人是一夥的。
他們是好是壞,不用想都知道。
趁着舌尖上的血還沒用完,軟軟直接在自己手上畫了個雷符。這樣做能達到掌心雷的效果,自身便能操控雷電。
紫色的電光在她的手臂上閃爍纏繞,面對這群大漢軟軟張開手掌控制雷電沖了上去。
一擊必中。
那被擊中的大漢騰空飛了出去,天雷的力量不可估量,常人挨了這一下斷不可能完好無損,但這名大漢還是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
那人神色木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向軟軟繼續奔來。
軟軟皺着眉頭迎了上去,小身子彈跳而起,一蹦足有兩米高。
回旋踢将靠近自己的黑衣人踢飛,身形一晃,空中翻滾的一圈,就來到少女面前。
少女被吓得瑟瑟發抖,也顧不得驚訝小團子華麗的身形。更是厚臉皮的躲在了軟軟身後。
這些黑衣人,不是人。
軟軟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不怕疼,不怕雷電,似乎也不是邪物鬼魂。
有點棘手,最重要的是跟他們耗下去,隻會浪費時間。
軟軟回過頭,看到了拐角處有個位置隐蔽的雜物間,趁着三師兄和黑衣人纏鬥的空擋,掏出在外面準備好的隐身符,給自己和少女貼了一張後,拉着她的手,就沖了過去。
随後又溜出了門,給三師兄也貼了一張。
抓着沈未尋的手,急急忙忙沖回到了雜物間裏。黑衣人失去目标,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原地亂轉。順着門縫看了一眼,軟軟這才放下心來。
沈未尋私下自己和軟軟的隐身符審視着少女,眯了眯眼睛,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他們爲什麽要抓你?”
“我我叫陸依依,我是陸氏集團董事長的次女,我爸…我爸想要把我獻.
“獻祭?什麽意思?”
軟軟想起了之前在一樓酒店中看到的一幕幕。
總覺得這女孩說的,應該跟那個邪神像有很大關聯。
“小時候媽媽生病去世,我爸抑郁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還是會把我和我哥照顧的很好,後來爸爸終于慢慢走出陰影,娶了一個和我媽長得很像的女人,那女人和我爸爸說,她可以讓我的親生媽媽,重新活過來.
陸依依聲音顫抖,還帶着些許的哽咽。
她努力鎮定了一會後,才繼續道:“那個女人叫廖清,很會僞裝,把我和父親騙的團團轉,一開始我還以爲她是個好女人,跟她一直都很親近,我真的将她當成了媽媽看,直到那天我看到了她在雜物間做的事情.”
午夜十二點,牆上的古董擺鍾在叮當作響,陸依依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半眯着眼睛準備去喝口水,剛到樓下就看見一樓的雜物間燈光開着,門敞開了一點縫隙。
她好奇地走上前,透過門縫看到後媽跪在地上閉着眼睛雙手合十不斷磕頭跪拜,面前擺放着一尊神像,大部分的神像雕刻出來的面目都是半閉着眼睛,慈眉善目祥和的樣子。
可這尊神像,雖然也是座蓮帶珠,但面目表情卻極爲邪性,它的
眼睛睜的老大,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小,怎麽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神明保佑,一定要讓我生下兒子。”
廖清嘴裏念叨着,說罷還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陸依依愣住了,面前的情景怎麽都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陸依依将視線又轉回到神像上,就這一眼差點把她魂都吓出來,神像居然活了!
那神像眼珠微動與陸依依對視了足足三秒,本來微笑的嘴角突然咧開,就像是盯住了什麽獵物一般,陸依依大腦一片空白,腳軟一下跌倒在地,她啊的一聲尖叫出來吵醒了父親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