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物張開着血盆大口,在等待她靠近,再給予緻命一擊般,令人忐忑。
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
沈未尋回過頭看到軟軟不但沒有前行,還一反常态的默默後退,不由得停下腳步。
“怎麽了?““沒事。“
軟軟搖了搖頭,她好像天生少了個名叫害怕的神經,心中雖有些忐忑,卻并不畏懼。
好像有聲音在呼喚她?
叫着她的名字,邀請她向前。是誰呢?
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向前邁進腳步,逐漸與沈未尋并行。
沉默的向前走着,才到了一半身後,卻傳來了淩亂紛雜的腳步。
回頭看去,是出馬的何清三人以及繼承了魯班術的壯漢。
還有那個之前和壯漢打架的男人。
“其餘人在上面守着了,免得遇到突發.情況,後路被斷,我們四個商量着過來幫你們,沒道理讓你們兩個小朋友點在前面,我們全當廢物。“
何清推了推眼鏡,他在瞳孔不知何時變成了豎瞳。
那是蛇眼睛獨有的形狀。
啊,看來仙家已經上身了呀,
“嘿嘿,我沒有别的本事,就是皮糙肉厚,比較耐打,一般妖魔鬼怪也沒有辦法近我身。哦,對了,我叫鐵牛。“
之前跟壯漢打架被按在地上錘的漢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身上沒有任何法象,軟軟好奇的淺算了一下。得出的結果有些出乎意料,家傳的金鍾罩絕學,又是純陽之體。
嗯,難怪皮糙肉厚又耐打,妖魔鬼怪奈何不得了。
這四個人确實是島上比較厲害的。有他們四個在,也算是多一份安心。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謝謝哥哥們了。“小團子乖乖巧巧的道了謝,笑起來奶乎乎的。
“诶呀,不用謝,你怎麽那麽可愛呀?“
壯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又軟又奶的小朋友。
他外形粗狂,因常年拿鐵鋸木頭,渾身的肌肉都特别發達。
看着特别大,所以很少會有小孩子親近他。軟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沒有哭,是露出笑容的小孩。
“嘻嘻.“
被人誇可愛,小團子心裏樂開了花兒。
第一次見到這個大哥哥的時候,他确實很想退縮,但那隻不過是因爲體型差距太大,那種壓迫感會讓人感覺不舒服罷了。
怕倒是不至于的。
“好啦,我們不要耽誤時問了,快走吧。“沈未尋跟軟軟一樣,心底裏也湧上了一絲不安。這一點點異樣并不足以讓他退去,但足以讓他若急。
不趕緊從這裏走出去,他總覺得要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
軟軟微微點頭,跟着三師兄繼續朝前走去。
後追上來的幾個人就在身後跟着。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盡頭。
這裏隻有一個垂直向上延伸的梯子,他們需要爬上去才行。
沈未尋打頭陣,沒幾下就爬到了頂。
封住頂的木闆并不是封死的,輕輕一推就開了。沈未尋上去之後,先觀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任何異常與危險,這才讓小團子爬上來:
等到所有人上到了地面上,這才有心思去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面前就是一個祠堂樣的房屋。
隻是已經很破舊了,房頂上有許多破洞。祠堂大門不翼而飛,從外面能清楚的看到裏面七七八八倒在地上的牌位。
在供奉牌位的旁邊還有個小門,小門前挂着個簾子。
那簾子非常幹淨,在如此陳舊破敗的祠堂裏顯得極其突兀。
沈未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才慢慢走到簾子處,拉開門簾,就看到滿地的珍珠被堆砌在兩旁,而正中央擺放若一個桌子,桌子上躺着一條巨大的怪魚。
那魚的長相很奇怪身體像翻覆于地的小吊鍋,長着鳥一樣的頭但有魚一樣的鳍翼,它的肚子被人從中問劃開,裏面塞滿了珍珠,偶爾還會有珍珠滾落在地上,劈啪作響。
“三師兄,她還活着。”
軟軟的眼眶一瞬間就蓄積出了淚水。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魚傳達而來的悲傷與絕望的情緒。
讓人心裏悶悶的,極其不舒服。
她還看到,魚的身子外,探出了半個人形的輪廓。
虛虛晃晃,似乎是魚的靈魂。
那近乎于透明的身影,在掙紮,在哀嚎。扭動着身子,拚命努力的想要掙脫某種束縛,卻無能爲力。
“咯咯.咯.“
躺在桌子上的魚,嘴裏突然發出了嚎叫,它扭過頭目光炯炯有神,身子來回翻騰。
“幫我.殺了.我.殺了我,詛咒就會消失.”
魮之魚艱難的說出了五個字,它的眼中充滿了祈求。
那是對死的渴望。
在場幾人瞬間想明白了什麽,一時間頭皮發麻。
詛咒是真的,血人也是真的,但是魮之魚沒有死,而是被他們抓起來囚禁在了這裏,
魮之魚的詛咒是爲了報複,是爲了求死,也是爲了困住島嶼上的惡人。
而島上的人爲了得到财富心甘情願的變成了怪物。
守着半死不活的魮之魚甯願永遠龜縮在這裏,也不願意讓它死個痛快。
那些血人想盡辦法沖出牢籠,與批之魚相互折磨,誰也不肯放過對方。
魮之魚的壽命應該還有很久,但它逃不脫現在的困境。
此時此刻,它大栩隻想求個痛痛快快的解脫,而不是在這樣漫長的痛苦之中,等待着死亡來臨。
被騙了。
終究還是被騙了。
軟軟從小挎包裏默默掏出了一把苗刀,緩緩走上前去.
她輕易不殺生,也從不殺無辜的生命。
哪怕對方是妖魔。
但現在,爲了完成纰之魚的溯源,小團子決定破了這個規矩。
它實在是太痛苦了。
若此舉算殘害無辜,所得罪孽,她願承擔。
軟軟眼裏滿是淚水,小手撫摸着魚身,輕聲道:“你很難受吧?沒關系的,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