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也忘不了,他爲了保護文曲公主,跟我動手時候的樣子,我知道你們不是他們,但你們擁有共同的靈魂,無論投胎幾次,都是一個人。“
塗朝陽還足有點接受不了。她笑容猙獰,神情瘋疵。
之前她的靈魂被封存在桃樹中,一直都是渾渾出噩的,沒有記憶,也沒有自我的意識。
當樹被挖出,封印被破壞。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她徹底想起了自己是誰,曾經經曆過什麽事情。
在她的視覺之中,她就是一個什麽都沒有做:卻被迫承受全世界惡役的苦命人。
但在張白成眼裏,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我之前腦子裏面雖然多出了很多記憶,但大部分都還是空缺的,不過剛剛我都想起來了,塗朝陽無論是你認識的那個我:還是現在的我,都沒有對不起你過。“
“一開始答應入瓷,他隻是爲了保護那數十萬的生命,後來與你通信情投意合的是别人的代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兒。“
“入贅的公主府是形勢所迫,也是爲了保護你,他的父親舍不得被俘虜的幾十萬大軍,想要以搶回兒子的名義,再一次發動戰争。”
“他不忍心挑起戰火,吞天下人受苦,就隻能以和親的方式解決,他是戰敗的那一方,自然沒有求娶公主的資格,就隻能入醬。
“文曲公主自始至終也不過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她有兩情相悅的人,但爲了和平,她也隻能放棄自己的感情。“
在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張白成的态度就好像是個轉述别人故事的陌生人一樣。
情緒起伏毫無波瀾,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對于他來說,這些突然出現硬塞進腦子裏的記憶,就是陌生人的故手。
記憶不等同于感情,他無法感同身受,當時的那個和尚,在做每一步選擇的時候,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也沒有辦法,分清楚那個和尚究竟與女将軍有沒有情愫。
他隻能用最客觀的方式,将這個故事轉述出來。
“那個蠢和尚對你還是有私心的,他其實早就感應到了你化爲厲鬼在報複曾經那些仇人,但他沒有選擇在你成長起來之前出手将你解決,而是讓你報了仇之後,才将你鎮壓。
他不是爲了保護文曲公主,隻是剛好文曲公主在場而已,公主本來就是被牽連到其中最無辜的提線木偶,你已經殺了仇人,若是在牽連無辜,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他保下了你的靈魂,主動奉獻所有功德,如剜剔骨啊,他愣是一聲都沒有吭。
“死後屍身火化,一魂化爲佛骨舍利,與你骨灰盒葬在一起,洗淨你的靈魂,兩魂七魄重入輪回,生生世世被惡鬼追纏、現寡殘疾的詛咒伴随他每一生。“
“包括我,從出生起就被各種熱魅鋼輛惦記,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窮苦漂泊,過不上一天好日子。”
“比起你,我覺得我作爲半生颠沛流離的受害者,才更應該讨厭那個蠢和尚吧?“
張白成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透露出了絲絲朝諷。都說福禍皆有報。
可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要不得不從出生起就抗下前幾輩子給他惹上的麻煩。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大病小病不斷,隔三差五就要往醫院跑。
家裏因爲他的身體掏空了錢财,本來就出生農村不太富裕,這樣接連不斷的得病,家裏能吃得上飯都不錯了。
随着他漸漸長大,孤魂野鬼間着味兒就飄過來找他。最多的就是豔鬼。
他那個時候這隻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豔鬼不能迷惑他,就迷惑他的家人。
所有親戚無一幸免。
一方瘋狂迷戀,夜半做夢燕鬼織造的幻覺之中,最後素離子散都是好下場。
他的親爹,因爲被豔鬼迷惑,親手殺死了他的媽媽。好心收養他的老和尚,帶着他四處漂泊。
那是個非常慈祥的老和尚,每天都笑呵呵的.好像什麽手情都無法打倒他。
可這樣的陪伴也沒有維持幾年。
他那個時候已經懂點事兒了,正伯青春期被豔鬼迷惑。瘋狂迷戀自己幻想之中的女子,無法自拔,甚至生出了要跟那女子一起殉情的想法。
老和尚無奈,隻能限制他的行動。
而他卻在豔鬼的迷惑之下,覺得老和尚是他愛情的絆腳石,差一點失手殺害了他。
但到最後老和尚的命還是沒有保住。
他爲了保護自己,不顧身上的傷與豔鬼鬥法。呼喚回他的神志
等豔鬼被解決之後,老和尚也沒有幾天可活了。他又成了孤家好人,直到遲見了師父。
這些經曆,三言兩語就能夠全部說清,卻滿含他所有的痛苦與沉重。
自從有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後,他也彷徨無助痛恨過。前世要付出的代價,憑什麽要他來償?就活該他倒毒呗。
軟軟看着,眼前的二師兄給了她一種無比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小朋友下意識有一些慌亂不安。
左右右谯想要尋找三師兄的身影,可連沈未尋的影子都沒看到,
三師兄去哪裏了?
“二哥,三師兄不見了。“
軟軟才不管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有多緊張,兩人有什麽樣的恩怨情仇。
反正都是她聽不懂的,直接忽略就好了。
作爲一個小朋友,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大家長不見了。“放我們離開你的精神世界,再困着我和師妹,就别怪我不客氣了啊。“
張自成摸了兩下軟軟的小腦袋,以示安撫。舉起手中禅杖對準塗朝陽,冷冷的說道。
他這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将塗朝陽氣得跳腳。
尤其是現在的張自成,長相與她印象中的和尚沒有半點差别。
這就讓她有一種,又一次被背叛的錯覺。頓時怒火中燒。
“做夢!我今天必須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