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甫一點開,上面隻有簡短的一句話:【暫時聯系不上,我和沉宴漓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馬上去查】
向晚檸看見後,想要說點什麽,但猶豫了很久,還是熄掉屏幕。
過了一分鍾,又有消息彈出:
【你最近幾天注意安全】
向晚檸一時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将這條短信反複點開又關上,确定自己沒看錯後,才驚疑想:于阙舟也會關心人?
沒等她生出一絲欣慰,正要發出“你也是”的禮貌回複,就又看見他發來了一條最新短信。
【别向知念回來了,你不見了,耽誤劇組的進度】
向晚檸:……
OK,她就知道于阙舟的嘴裏蹦不出一句好話。
向晚檸剛回完消息,便看見闌枳和校長從辦公室走出來,他們看上去已經商量出了一個結果,兩人臉上的喜悅快要溢了出來。
校長還對他豎起了手指,恭維道:“不愧是闌先生啊,大明星的思考角度就是不一樣!我已經決定待會就去宣布把欺負同學的學生按退學處理,這種事情我們學校絕不姑息!”
闌枳也說:“校長還是校長,姜還是老的辣!這種大事還是得你決定!你想想,等我們到時候劇一播,這件事被媒體拿出來報道,這對貴校不又是一次正面宣傳嗎?!”
校長一聽,臉上的喜悅之色更濃,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兩人哥倆好一般往教室走去。
闌枳也不想去問他們以前爲什麽沒有這麽處理,總之他對現在的結果還算滿意。在見到向晚檸後,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他輕咳了一聲,問:“你是要現在跟我們一起回教室,還是要自己再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說到私事,他開始朝向晚檸捏在手中的手機瞟去,暗示意味極濃,她想裝沒看見都不行。
向晚檸:……
不是,她沒有,她真的是按錯了!都怪那串代碼!
等到她解釋一通,直覺手中捏着的手機格外燙手,想從地面鑽下去,連夜逃離地球……再次回過神,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11班。
每個學校的校長都愛講話。
向晚檸正撐着頭,昏昏欲睡地聽校長在講台上做演講。差點要睡過去時,忽然想到了什麽,頓時清醒過來。
她疑惑問:“你是怎麽說動校長的?”
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呢,這件事就這麽輕易的成了?
闌枳将簽字筆在手中一轉,表示他跟校長承諾了,等他處理好這件事,就要給這所學校捐一個食堂和一個宿舍樓。
闌枳歎了口氣,不可避免的擔心起自己的這部戲來:“希望于導看在我這麽努力的份上,能多給我點戲份,畢竟如果我沒辦法讓家裏人看見價值的話,估計就得回家繼承家業了。”
向晚檸:……
不是,你們都這麽有錢的嗎?這麽有錢來混什麽娛樂圈啊?
劇組的人都沒仔細聽校長的演講,但在十一班食物鏈最底層的、常被欺負的兩人聽得仔仔細細。
何秋翎和易杉聽到後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們,似乎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站出來替他們做主。
他們以爲,要忍到高考結束,忍到他們逃離這裏,才能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何秋翎悄悄往旁邊一瞥,見江濤氣急敗壞的神色,心裏有些解氣,但又怕他們一群人退學後對自己展開報複,忍不住回頭看向闌枳他們,醞釀半晌後才開口道:“可以……可以不讓他們退學嗎?”
她小聲道:“我怕他們會怪在我頭上……”
“那你的意思是,你甯願被欺負?”向晚檸問:“這個事我們幫不了你,畢竟被欺負的不止你一個學生,而他們因此違反了校規,自然要付出自己應有的代價。更何況,開除他們是校長的決定。”
她剛一說完,就見何秋翎躊躇搖頭,茫然說:“我當然不想被欺負,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我什麽也沒做。”
她不知道做錯了什麽,最開始也會找其他女生求助,但卻發現那群女生受到指使,還要說句:“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是你不受欺負,受欺負的不就是我們了嗎?”
何秋翎曾一度的認爲自己沒有錯,可是等回到家,她将自己的傷口袒露到父母面前時,迎接她的不是安慰和擁抱,隻有對方的責罵。
“憑什麽人家就欺負你,不欺負别人?”
“你要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這種事情别說出去,我們丢不起這個臉!”
想到這裏,她動了動唇,一聲輕呼溢出喉間。
“是我做錯了嗎?可我又錯在什麽地方呢?”
聽見何秋翎近乎歎息的一句話,向晚檸認真地盯着她:“你沒有錯,這不是你的問題。”
“但你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不受欺負,甚至是有能力保護别人。”她說到這裏,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簡單的教你幾招,你要學嗎?”
……
向晚檸久遠的記憶似乎也随着這一句勸慰顯露出來,如蒙塵的木箱,她每一句對何秋翎的安慰,都仿佛是拭去塵埃,露出自己真實記憶的一把鑰匙。
漸漸的,她聽見“咔嚓”一聲,似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又似齒輪在這一刻,終于撥亂反正,重新開始工作。
向晚檸隻覺那個木箱被突兀地打開,無數的記憶湧入腦海,她好像想起來了不少畫面。
有人在她獨當一面之前,親自教她武術防身;
有人牽着她的手去公園,面容雖模糊不清,但隐隐可見對方臉上溫柔的笑意;
有人在她生病時伸手撫上她的額間,低聲哄着,仿佛對待一件珍之重之的一件寶貝。
向晚檸有些頭痛。
她的手開始顫抖,青筋凸起,一種惡心的反胃感從腦海湧出,流入她四肢百骸間。
不,不……這些記憶不可能是她的!
向晚檸捂着頭,仿佛看完了一場電影,有些荒謬地想: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她的記憶裏怎麽會有這麽溫情的畫面?!明明隻有耳光責罵,隻有周圍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
她排斥地想:
難道有誰篡改了她的記憶?
就在向晚檸瞪大雙眼,痛苦地回憶起這些場景:記憶中的場景越溫馨她就越痛苦,而仿佛回響在自己耳畔的聲音越親切,她就越難過。
闌枳忽然推了推她:“你也教教易杉呗?兩個一起學正好。”
霎那間,那些記憶如潮水般退去,退得洶湧幹淨,仿佛被誰察覺,于是在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個木箱内。
向晚檸咦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是闌枳在叫她。
“好啊。”她說着,撓了撓頭:“奇了怪了,我眼睛怎麽這麽酸澀?”
——
向知念再次醒來是在飛機上。
她察覺到自己被綁架後,先是調整呼吸頻率,避免對方發現自己醒來,才在腦海裏捋了捋思緒。
向知念用自己強大的記憶裏,在腦海中模拟出之前的場景:
——她還沒抵達機場,就被人下藥暈了過去,那個地方是在機場不遠處的小巷裏。
向知念的意識在這個場景裏不停走動,看見了小巷角落的一處攝像頭。
——在知道自己失蹤後,家裏人肯定會查到這裏,這個攝像頭應該能給他們留下信息,很快就能找到她。
向知念想到這,便調動自己的感官,開始捕捉外界的聲音。
遠處有人正在交談:
“文森,你的手腳太不幹淨了,要不是我潛進去将攝像頭拍下的畫面删除,他們肯定已經找到我們了!”
向知念心中一沉,小巷裏攝像頭拍到的場景已經被删了?看來自己得抽空給沉宴漓他們留下訊息,不過……她還得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如果真如他們之前所言,像他們這樣尊貴的、Z國的貴族,權利财富唾手可得,又怎麽會執着認回自己這個未曾蒙面的親生女兒?在被自己拒絕、甚至被她們一家人羞辱一通後,還要派人來綁架她?
愛她?未必。
就在向知念百思不得其解時,她就聽見了旁邊傳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也沒好哪去,艾倫!父親大人特意交代過,不能對向知念使用迷藥,要保證她血液幹淨!你怎麽能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不能使用迷藥,要保證她血液幹淨……?
難道是要對她進行實驗嗎?
向知念心中一驚,倏然睜開了眼。
難怪這群人這麽急迫地想認回自己,向知念在心中冷笑一聲,看來是有非常重要的實驗需要她的血液進行研究!
真是惡心的一群人!
她開始打量着飛機内部的布局,思索起劫機的可能性有多高,正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始叫喊時,又聽見遠處那位叫做“艾倫”的人說:
“她的身體指标不正常,該死!還得好好養着她!”
翻閱紙張的聲音在機艙内格外清晰,随後,向知念就聽見艾森道:“她是女明星,應該被要求控制體重,不過問題不大。她現在85斤,隻要将她養到120斤就能開始抽血了!”
向知念險些笑出聲來。
好,既然他們的實驗還有前提提要她就放心了。
畢竟她的體質是狂吃不胖。
想到這,向知念開始喊道:“有人嗎?我好餓——”
*
艾森和艾倫兩兄弟本來是站在桌前,監視着向知念的一舉一動。
但當三碗意面,一塊牛排,一瓶紅酒……等,都一一被向知念消滅掉,廚師悻悻地走出,說出“沒有食材了”後,艾森和艾倫兩兄弟見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絕望地道:“你的肚子是黑洞嗎?這麽能吃!你一個人吃完了我們所有人這些天的份額!”
向知念攤了攤手,很是無辜:“可是我餓呀,你們來綁架我的時候爲什麽不多帶點廚師和飯菜呢?”
“我們這是尊貴的、豪華的、專屬奧爾科特家族的私人飛機,隻能帶五個人!”艾倫崩潰:“人手有限,哪裏有空間給你準備這麽多的食物!”
向知念輕啧一聲:“那你們的飛機好差勁,我們家的私人飛機能塞幾十個人呢!”
她伸出手指晃了晃:“我可是提醒過你們我飯量很大的,是你們自己說随便滿足我的喲!”
兩兄弟的記憶被拉回了兩個小時以前,當他們聽見向知念的呼喚,來到她身邊時,就聽見她一個勁地吼道:“我好餓,我好餓!我快要餓死了——”
他們欣喜若狂,恨不得她吃下這頓飯就立馬漲到了120斤,于是在向知念委婉說出“自己飯量很大”時,一拍胸脯:“你想吃多少給你吃多少!”
兩兄弟:……
他們要是知道一頓的縱容會讓他們即将餓兩天,一定不會輕易答應向知念的要求!
艾倫憋着一股火氣,在發現還有三天才到達Z國後,這股火氣更濃。
還是艾森安慰他:“哥哥,想開點,她今天吃這麽多,明天肯定重了不少。”
“更何況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我們餓她肯定也餓,說不準比我們更難受!”
艾倫這樣一聽,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這種好心情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他們兩人押着向知念上稱,同樣在他們機上、就等着取血的研究員拎起醫療箱,目光灼灼的盯着向知念,眼裏是近乎狂熱的光芒。
雖然他知道不可能會有人一天從85斤到達120斤。
但按照她昨天胡吃海喝的程度,95斤肯定是跑不了的!
研究員珍惜的摸了摸自己的針管,心道:隻要體重有明顯變化,那他就取一點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三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智能稱的面闆。
好半晌,智能稱緩緩開口:“您的體重是——84斤!”
向知念遺憾的砸了咂嘴:“怎麽還輕了呢?”
三人:……
他們倒也想問啊,憑什麽你吃了這麽多還能變輕?!
艾倫面無表情的一拳将智能稱揍爛,氣血上湧,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這個智能稱爛了,計數不準,其實她已經到了120斤。”他自顧自說着,看向研究員:“去吧,現在去把她的血都給我抽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