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被陸景州一推,立刻醒了。
她朝窗戶一望,就知道發生了什麽,趕緊跳下床。
陸景州一把抱起長安的禮服鳳冠,又抱起梳妝盒,輕聲道:“從後窗出去!”
長安會意,拿起一把椅子砸開後窗,與陸景州一起從後窗戶翻了出去。
最先發現新房起火的是長安的陪嫁丫鬟春繡夏繡,她倆就睡在這處院子的廂房,此時披頭散發跑出屋子,朝着火的正屋哇哇大哭,并大聲尖叫,狂喊救命。
陸府的人也都剛收拾完回屋休息,還沒來得時睡熟,聽到新娘院子的動靜全都起來了。
陸懷年慌慌張張從主院跑來,望見火光沖天的新屋,心裏拔涼拔涼。
“景州呢?他夫妻二人在哪?”他急得直跺腳,吩咐仆人們趕緊打水滅火。
但門窗上好似被人潑了火油,又都是新上的油漆,那一盆盆的水根本救不下來。
春繡擔心小姐的嫁妝會被燒毀,連忙請幾個仆婦進廂房擡箱子。
幸好這些嫁妝全都鎖在箱子裏,并沒放進新房,否則就遭殃了。
陸懷年見兩小丫鬟急着讓人擡嫁妝,都沒管她們主子的死活,不由大怒:“你們不去救火在這裏做什麽?”
春繡與夏繡一驚,趕緊辯解:“咱們也不知去哪裏找水,而且我家小姐的嫁妝不能被火燒了,不然她會打死我們的.”
其實這火就是她倆放的,火油也是從小姐的嫁妝箱子裏拿出來的,不多,就兩小壺,全潑在新房的窗戶與門上了。
陸懷年哼一聲,又吩咐仆人趕緊破開門進去救人。
誰知陸景州懷裏抱着衣裳等物從屋子後面繞過來,身後還跟着一身狼狽的新嫁娘宋長安。
“景州!”陸懷年一眼瞧見兒子,簡直喜極而泣,慌忙拉着他檢查有沒有受傷。
就見陸景州滿臉黑灰,頭發淩亂,身上穿着白色裏衣,此時已經變成灰黑色。
兒媳宋長安也一樣,她臉上也都是黑灰,披散着頭發,緊緊跟在陸景州身後,神情驚慌,仿佛受到極大驚吓。
陸景州沉着臉質問親爹:“父親,到底怎麽回事?我夫妻到底礙了誰的眼,竟然要在今夜想燒死咱們?”
陸懷年也很納悶。
難道是那蠢婦幹的?
“景州,先救火要緊,此事爲父一定給你個交代。”
陸景州哼一聲,拉着受了“驚吓”的妻子往外走去。
邊走還不忘吩咐自己的随從大醒:“這裏不能住了,你趕緊找幾個人,将少夫人的嫁妝物設等都擡回家裏。”
他說的家,自然是自己的官宅。
大醒答應一聲,與馮山一起往外擡箱子。
陸府大門外燈火通明,陸景州與長安坐在馬車上,看着仆人進進出出,低聲道:“委屈娘子了。”
長安不以爲意:“這裏本就不是咱們的家,燒了就燒了。”正好明早不用給那蔡夫人敬茶。
嗯,往後也盡量少來往。
陸景州扭頭盯着妻子瞧了瞧,拿出帕子沾了點茶水,給長安擦臉上的烏黑。
他倆爲了演得逼真,用淡墨汁抹了臉,這會兒有點難擦。
長安:“回去洗洗就好,不用擦了。”
陸景州笑了下,隻得放下帕子。
這邊陸家鬧得動靜有點大,将巡防司的人都招來了。
他們拉來水車,好不容易将陸府的大火給撲滅。
爲此,陸懷年又舍出去一筆錢,給那些拉水車救火的差役們打酒吃。
陸景州與長安一直呆在陸府門口的馬車上,确保左右鄰居與來救火的人都看到他倆。
直到天快亮,兩人才帶着嫁妝回到海棠苑旁邊的官宅。
待關上院門,兩人來到一間偏房,就見到一身夜行衣的李杏兒。
“事情成了嗎?”長安問。
李杏兒:“成了。那秦康與王聘婷已經死了,沒有一點掙紮痕迹。”
“甚好!”長安遞給李杏兒一個匣子:“這裏是一千兩銀票,拿去跟他們分了。”
今晚李杏兒不是一個人行動,她與陸景州花錢請來的江湖人一起出動,去秦家别院殺了秦康與王聘婷。
李杏兒接過匣子,将其揣進懷裏,說:“養在别院裏的護衛死了幾個,其餘人已經逃走。”
那些護衛本就來路不正,又見主子死了,自知留下來也沒好果子吃,索性逃出去。
陸景州問:“東西埋進院子裏了麽?”
“已經埋好,是我親自埋的,沒有讓其他人見到。”李杏兒道。
陸景州點頭:“好,辛苦了,你回去歇着吧,這幾天不要出院子。”
李杏兒抱個拳,留在屋裏換衣。
長安與陸景州回到這裏的新房,望見那雕花大床,都有些不自在。
“你一夜未眠,趕緊睡一會兒。”陸景州對妻子道:“我就在軟塌上休息。”
長安确實很困,腦袋都沉悶幾分。
她稍微洗漱一下,便躺進雕花大床上睡熟。
等她醒來,都已經是下晌了。
春繡端來熱水給她擦了漱口後,又送來兩盞燕窩粥,還有兩碟點心。
長安沒瞧見陸景州,便問:“陸景州去哪了?”
“先前太監來傳話,讓陸大人去東宮。”春繡小聲道:“剛才還有錦衣衛要進來搜查呢,被方嫲嫲打發走了。”
長安點頭,吃了燕窩粥後,換好衣裙就去了隔壁海棠苑。
海棠苑與陸景州的官宅之間鑿了一個小門,就是爲了自己來往方便。
長安剛回到家,姜氏就嗔怪道:“怎的如此沒規矩?哪有剛嫁出門的新嫁娘第二天就回娘家的?”
小石頭與小年糕卻跑過來,一把抱住姐姐笑道:“姐姐你終于回來啦!以後不要再出嫁了。”
吳氏啼笑皆非,趕緊拉過兩小子:“說什麽胡話?你們姐姐隻是回來串個門,晚上還是要回去的。”
兩小子垮下臉,大聲嚷嚷:“不要姐姐回去!”
長安摸摸兩弟弟的腦袋,笑道:“我也沒嫁多遠,就在隔壁啊。”
“真的?”小石頭頓時來了精神,“可昨日你的花轎去了好遠的那個陸家。”
長安:“現在不用去了。”
昨晚陸景州設計了一出戲,将陸府的新房給燒了,所以自己以後都不要回去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