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快,趙平連跟父母告别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驅趕上了馬。
小妾還不知發生何事,抱着幾個月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好在皇帝沒将趙平全家驅趕出京,否則小妾懷裏這病弱的孩子都不一定活到目的地。
崔氏惱恨二房連累了丈夫,立刻到公公婆婆跟前要求将二房分出去,不然就帶着孩子回娘家。
趙老太太經此一事,早吓破了膽,毫不猶豫同意了。
于是,趙軒與二房的奴仆被遷出趙府,搬至趙府分給他的一座一進院子裏。
小妾母子因爲孩子還小,被趙老太太允許留在趙府生活,隻是她母子的日常所需都得自己張羅。
随着趙平被貶,吳重樓的任免書也下來了,他竟然被外派到燕地漁陽縣做縣令。
吳重樓從吏部拿到官憑與漁陽縣的福惠全書,便去拜谒了皇帝,又從禮部領到官袍與官帽等物件。
之後還去拜訪了籍貫是漁陽縣的官員,了解一下當地的風俗情況。
再者就是請曾經出任過那個縣的官員與自己相熟的同科進士吃飯,也算是告别宴。
随後在官員的指點下,給自己上任的地方州府官員郵禀貼,告知自己啥時候啓程上任,估摸啥時候能到達。
爲求吉利,上任的時間請欽天監蔔算過,都是易出行的黃道吉日,到任時間也避開九月與臘月。
與此同時,姜氏與吳氏在陸景州的勸誡下,也準備與吳重樓一起去燕地赴任。
長安自然沒意見,因爲她也想見一見爹爹。
而且她怕哪天瑞王被圈禁,自己一家也跟着遭殃。
在小舅舅邀請同僚吃飯的檔口,長安分别拜訪了王妃母子與忠勤侯一家,還給了他們每人一個琉璃腰佩。
張雨嫣聽說長安要跟吳重樓一起去上任,哭得不能自已,抱着長安不撒手:“長安,在京城好好的幹啥要去燕地?”
長安拍哄道:“我要去看爹爹,而且阿娘也好多年沒見到爹爹了。”
張雨嫣哭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其實她心裏有個秘密,想跟吳重樓在一起。
可爹娘說吳重樓的家世太低,與自家并不般配。
張雨嫣不覺得吳重樓與自己有啥不般配,她隻知道,如果這次吳重樓走了,自己有可能一輩子不能與之相見。
年少的愛念真摯又熱烈,她此時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長安無奈:“你可不能随我一起去,你爹娘也不會同意。”
“我今日便跟爹娘說。”張雨嫣抽噎着道。
她聽小姐妹們說,外放官員上任必須帶家眷,若沒成親的則帶小妾。
張雨嫣不想讓吳重樓納妾,爲今之計隻能讓爹娘同意自己與吳重樓成親。
長安不知張雨嫣心裏所想,還以爲她真的舍不得自己離開。
感動之餘,她竟然也動了帶走張雨嫣的念頭。
哎,其實也就想想,長安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
今日張雨嫣早早回了侯府,也不知怎麽跟她祖父祖母說的,最後侯爺出面,說服兒子同意将孫女嫁給吳重樓。
世子夫人有點生氣。
她就生了這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把她養大,本來是想讓她跟陸景州多接觸接觸,結果她倒好,竟看上了無根無基的吳重樓。
“罷了!你想嫁就嫁吧!可别想我給你多少嫁妝!”
世子夫人氣惱地:“等以後窮的吃不上飯,你就熬着吧,别回娘家訴苦!”
張雨嫣破涕而笑,抱着阿娘胳膊道:“阿娘你放心,長安也一起去呢,她可會做買賣了,我與她合作,鐵定窮不了。”
這點世子夫人倒是無話可說,忽然想到什麽,用指頭戳着閨女腦門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長安原是我的幹女兒,你竟要嫁給她小舅舅,這以後要怎麽叙親?”
張雨嫣笑道:“吳公子隻是長安嬸嬸的弟弟,并不是她親舅舅,有啥不好叙?以後各叫各的呗。”
“你個死妮子!”世子夫人氣的擰閨女手臂:“真是好不知羞!若不是看在長安的份上,我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張雨嫣撲進阿娘懷裏,撒嬌道:“我也是看在長安的份上,才喜歡吳重樓的呀。”這是實話。
世子夫人歎口氣,說:“既然你想跟他們一起去燕地,這三媒六禮就得從簡了,吳重樓一個月之内必須赴任,不然會被言官彈劾。”
“唉,你還沒過及笄之年,我怎麽放心讓你嫁去外地?”世子夫人一想起這事就難過。
張雨嫣顧不得羞怯,小心翼翼道:“我先跟他成親,暫時不圓房。”
“你!”韋氏沒好氣瞪閨女一眼:“山高皇帝遠,若他執意要圓房,你該如何?男子哪裏能像女子一般克制隐忍?”
張雨嫣:“我會跟長安在一起啊。而且姜嫲嫲與吳媽媽都在呢,他不敢的。”
世子夫人:.
她嚴重懷疑閨女已經跟那吳重樓暗中來往了。
接下來的日子,海棠苑熱鬧起來。
官媒一趟趟地來往,籌備侯府小姐與吳重樓的親事。
直到過完六禮,長安還是懵的。
自己小舅舅什麽時候跟雨嫣姐姐好上了?
還要在短短十幾天時間内就嫁過來,實在是太荒謬。
小舅舅成親那天,長安坐在新房内對張雨嫣語重心長道:“雨嫣姐姐,你就是再舍不得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犧牲吧?萬一以後發現小舅舅不是良人豈不要後悔一輩子?”
剛走進新房的吳重樓:
他輕咳一聲:“長安,你不要亂說,我怎麽就不是良人了?”
長安看到小舅舅進來,一臉警惕地攔在張雨嫣身前,認真道:“小舅舅,你今晚不能在這裏休息,我幹娘說了,以後雨嫣姐姐由我照管,不到十七歲不能與你圓房。”
吳重樓扶額,辯解道:“我是來揭蓋頭的”
“哦。”長安讓到一旁:“你揭吧。”
守在張雨嫣身邊的兩個丫鬟掩口笑起來,說:“長安小姐,姑爺揭完蓋頭還得與小姐喝交杯酒呢,您就不用守在這裏了。”
關鍵是喝交杯酒的時候,喜婆還要說一些喜慶的葷話,實在不能讓長安小姐聽見。
長安不解:“喝交杯酒不能給我看嗎?”
蓮心趕緊将長安拉走,說:“對啊,你才多大,怎好在此看着。”
走出新房,長安還是不放心地頻頻回頭,就怕新房的門忽然關起來。
“長安,我也想跟你一起走。”
趙淵站在院子裏,神情緊張道:“侯府的鋪子我交給金畫銀畫幫忙打理,等咱們在北疆站穩腳跟,我再将他倆接去。”
長安還沒想出怎麽回答,就聽一道聲音自身後響起:“不行!你不能跟長安走!”
扭頭一瞧,就見陸景州站在不遠處,一臉嚴肅望向趙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