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來歲,朝長安她們望去,神色帶着幾分輕佻。
“站住!”男子身後一人喝道。
長安并不理會這些人,拉着張雨嫣繞道往别處走。
“小爺讓你們站住沒聽見嗎?”
周宏身邊的狗腿子大聲喝斥,還搶步上前攔住小姑娘們去路。
“你們想幹什麽?”紫蘇厲聲喝問。
周宏緩緩走來,扇子敲在手心裏,似笑非笑道:“你們打了人就想走?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王娉婷跟在周宏身側,目光在長安與張雨嫣身上逡巡,惡狠狠道:“我好心好意給雨嫣你介紹朋友認識,你卻打我?既然你如此不識擡舉,我也沒必要對你客氣,這一巴掌我必須還給你!”
說着扯住周宏的袖子撒嬌:“宏哥,幫我把這兩個小賤人抓住,我要打回去!”
周宏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暧昧道:“我幫你,你拿什麽謝我啊?”
“到時候我請宏哥去鴛鴦樓吃花酒,你看可行?”王娉婷毫不避諱說着,簡直驚掉衆人下巴。
周宏笑容更甚,“行,别到時候你又跑了,讓我獨守空房。”
“你啥時候獨守過空房了?”王娉婷拍打他一下,嬌嗔道:“回頭我給你找兩個最漂亮的姑娘,保證讓你過瘾。”
張雨嫣與劉珊聽王娉婷這番話,都覺得她瘋了。
要知道這周宏可是有婦之夫,她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跟他一起去鴛鴦樓,還要給人家找妓子。
說白了,就是一個未嫁少女給男人拉皮條,何其荒謬。
“讓開!咱們忠勤侯府的人,你們誰敢無禮!”
丫鬟紫蘇與芍藥吓壞了,緊緊護在小姐身前。
王娉婷上前一步,笑盈盈道:“我知道你們是忠勤侯府的呀,但你家小姐先動手打了我,我打回去不過分吧?”
“要不這樣,”她掃視一遍幾個小姑娘,揶揄道:“你們讓宋長安代替你家小姐挨打也行,我這人最是寬宏大量,就不跟你家小姐計較了。”
“我看你是瘋了!”張雨嫣非常後悔來赴宴,怒道:“王娉婷你如此行徑,就不怕被你家人知道麽?”
“我家人也是向着我的,有什麽好怕?”王娉婷一臉得意:“快讓我打一嘴巴,不,打兩嘴巴,我就讓宏哥放了你們。”
周宏也笑道:“若是不願挨打也行,你們陪咱們去屋裏坐坐,再敬杯茶,這事兒就算完。”
他最會拿捏這些愛面子的小姑娘,越是被人輕薄,越是不敢回去告狀。
周宏身後幾個青年都笑起來:“是啊,就去屋裏陪咱們說說話兒,之後哥哥們絕對不爲難你們。”
長安簡直氣壞了,她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她轉身朝小菊使個眼色,小菊就撒丫子朝人最多的地方跑去,邊跑邊喊:“救命啊!王侍郎家的小姐勾搭男人要害人呐!”
小菊的嗓門高亢無比,将正遊園的書生們目光全部吸引過來。
陸景州與吳重樓聽出是小菊的聲音,立刻帶着幾名舉子跑過來。
“怎麽回事?”吳重樓攔住小菊詢問。
小菊大聲哭泣,指着桃林深處叫道:“王娉婷小姐竟然陷害幾位姑娘,還叫來幾個登徒子行非禮之事,您快去看看吧.”
吳重樓一聽就急了,讓小菊在前帶路,他飛快往那邊跑去。
陸景州聞言面露寒霜,招呼幾個舉子一起跟上。
幾人很快來到桃林盡頭,果然見幾個小姑娘被六七個男子攔住不讓離開。
“你們是什麽人?”吳重樓大喝一聲,沖到近前,怒視這幾人:“青天白日攔住小姑娘,還有王法嗎?”
周宏此時也有點懵逼。
他一見小丫頭跑出去大喊大叫就知道不好,但此時也不能立刻離開。
萬一自己走了,豈不是随便讓人構陷?
“都是誤會。”周宏面不改色道:“我們隻是偶爾路過,結果有個不懂事的丫頭就大喊大叫。”
“偶爾路過?”吳重樓冷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們故意攔截小姑娘是爲了哪樣?”
周宏笑盈盈道:“就因爲那丫頭喊叫,咱們才在此讨要說法,不然人家都以爲咱們是登徒子呢。”
“就是,我們行的端做的正,豈能白白被人誣陷?”他身後的狗腿子嬉笑附和。
張雨嫣幾人快被氣炸,長安直接跑到小舅舅幾人跟前告狀:“小舅舅,他們剛才還說讓咱們進那邊屋子陪他們喝茶,不然就要打人。”
吳重樓氣急,幾步沖過去,一拳打向周宏面頰。
周宏本可以避開,但他身後站着幾人,根本避無可避,最後被吳重樓迅猛的拳頭打個正着。
他來不及慘叫,人已經倒飛出去,撞到兩人後,重重跌在地上。
王娉婷驚叫一聲:“你怎麽敢打人?宏哥可是督察院左都禦史家的公子.”
“竟然是左都禦史家的公子啊。”陸景州帶着十幾名舉子走來,冷笑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左都禦史也不能淩駕王法之上吧?”
前世自己就是查到這督察院周禦史貪贓枉法,構陷良臣,但凡與之交惡的朝臣,他都會羅列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誣陷。
即便沒有交惡,隻要有人給錢,他也會這般操作,當年自己外祖一家就是被這周禦史構陷下了大獄。
前世自己已經拿到周禦史構陷他人的證據,正準備交給皇帝,結果在上朝的路上被人截殺。
記得當時從黑暗裏射出好多羽箭,将他與好幾名護衛射傷後,又竄出來十幾名蒙面黑衣人,舉刀向自己砍來。
因寡不敵衆,他最終慘死刀下。
陸景州轉頭看向王娉婷。
原來這時候此女就已經跟周城府的兒子周宏搞在一起了。
那麽,自己被刺殺估計也有這女人的一份功勞吧?
王娉婷被陸景州這一眼盯得後退幾步,大聲道:“誰犯法了?你不要信口雌黃!宏哥哥不過跟咱們說兩句話而已,怎麽就犯法了?你們打人難道不是犯法嗎?”
“王娉婷,咱們真是小瞧了你。”長安大聲道:“你一口一個宏哥哥喊得真是親熱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你親哥呢。”
這下子,所有人目光都投向王娉婷。
“我怎麽喊關你什麽事?”王娉婷不覺得自己有啥不對,理直氣壯道:“喊哥哥也是一種禮貌稱呼而已!你們自己思想古闆守舊,是封建糟粕在作祟,怎會懂自由女性的革新使命?”
衆人聞言,全都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王娉婷啊,是工部王侍郎家的千金吧?原來這般随意的麽?瞧這一副胡言亂語的架勢,肯定是腦子出了問題。
應王家邀請來赴會的學子全都覺得一陣惡寒。
這王侍郎府太不地道了,竟将一個瘋女兒帶出來見客。
這是拿大家當傻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