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頭也沒回,追着長安往侯府而去。
“那是趙淵?我好像很久沒見他來學堂了。”一少年道。
趙軒皺起眉:“他太過頑劣,又經常逃課,夫子已經将他開除了。”
少年哦一聲,目光盯在兩個男娃的兩輪車上,感歎道:“他可真有錢,竟能買得起兩輪車。”那可是近兩個月京中最流行的車子呢,隻可惜太貴,尋常人家根本買不起。
趙軒眼裏閃過複雜情緒,說:“他哪裏有什麽錢?那個說不定是車行的車,他一個跑腿的夥計,幫忙送貨罷了。”
弟弟幾個月不歸家,自己與阿娘其實沒怎麽關心過,不過倒是從别人口中得知他在車行當夥計。
今日若不是看他騎兩輪車在街市招搖,自己才不會管他。
“在那車行當夥計也不錯啊,至少有機會騎騎車子不是麽?”少年不無羨慕地感歎:“若那家車行還招夥計,我也想去試試。”
趙軒嘴角抽了抽,帶着書童回到府中。
見到母親,他便将遇到弟弟的事說了一遍:“娘,你就管管二弟吧,他在外頭給人當夥計,實在是丢盡趙府的臉。”
王氏蹙眉:“給誰當夥計?”
“他在瑞王府的鋪子裏當夥計。”趙軒氣惱道:“他還跟侯府奶娘的孩子一道來去,滿大街的人都看到了。”
王氏氣的一拍桌子,站起身:“那孽障在哪?帶我去瞧瞧,我非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趙軒連忙攔住:“娘,您别去,等爹回來再說吧。”
說實話,他并不想讓爹娘将二弟找回來,否則二弟的一兩銀子月錢自己就用不成了。
趙軒隻是想讓爹娘更厭棄弟弟,以後他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爹娘的偏愛,家裏所有财産也都歸自己囊中。
王氏也不是真的要去,那樣的話,估計全京城的談資就是她了。
“也好,等你爹回來,讓他帶人去找你弟弟。”
再說長安與趙淵。
倆人來到忠勤侯府後,直接去拜見了世子夫人。
當韋氏拿到三千六百兩銀票時,簡直驚呆。
“怎麽會這麽多?長安你該不會算錯了吧?”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一個幾歲女娃娃,一個月能掙到一萬多兩銀子。
長安将賬冊交到幹娘手裏:“沒錯,我這裏還謄抄了一本賬冊,收支都在上頭。”
韋氏接過賬冊看了看,合上笑道:“長安真是了不得,幹娘自愧弗如。”
其實侯府近些年已經有點入不敷出,隻因全府僅靠公爹與丈夫的那點子俸祿支撐,她差點就要挪用自己的嫁妝了。
前幾日永壽郡王府又送來請帖,說永壽郡王要過七十大壽。
郡王過壽,自家少不得要送一份賀禮,薄了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韋氏正愁如何準備賀禮呢,長安便送來這麽多銀兩,實在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長安不好意思一笑:“若不是幹娘與王妃娘娘鼎力相助,我這生意也做不好。”
據工匠們傳來消息,這一個月時間裏,好幾個高門世家總管找上他們,想從他們手裏購買飛輪與軸承,有一個更離譜,竟讓匠人們不要給長安的車行做零件。
匠人們一是懼怕侯府與王府的權勢,二是簽了契書,并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不肯答應那些人。
韋氏笑道:“你這孩子就不用謙虛了,我也有鋪子,一月至多百十兩進項,再多就沒了,哪裏有你的鋪子興旺。”
她摸摸長安肩膀,吩咐丫鬟開箱,取出一副定制好的金鑲紅寶頭面給長安:“這個喜慶,像你這般大的女孩兒戴着正好。”
長安推辭不得,隻好收下:“多謝幹娘。”
首飾匣子打開,裏頭有項圈一個,華勝兩對,耳铛一對,鳳尾發钗一對,都是她能戴的樣式與大小。
韋氏又贈給趙淵一套文房四寶,還留他倆在府裏用了飯。
此時張堯姐弟也從學堂回來,一眼瞧見趙淵與長安很是高興,嚷嚷一定要跟他們一起去海棠苑:“明日我休沐,可以在你那裏騎一整天車啦。”
張雨嫣也想去,但她還得征得母親的同意。
韋氏心情頗好,索性讓人收拾了兩人的日用品,又叫管家套了馬車,送兒女去長安家。
于是,長安與張雨嫣坐在騾車上,車上還有丫鬟紫蘇與芍藥。
張堯則騎着她的兩輪車,與趙淵比起速度。
他的小厮追風與追月最是苦逼,怕跟丢主子,玩命地跟在車屁股後頭跑。
幾人很快來到海棠苑,張堯與兩小厮跟随趙淵去了車行玩耍,張雨嫣與丫鬟則跟長安在海棠苑的菜園子裏摘香瓜。
“長安小姐,你家的菜長得可真好。”紫蘇小時候在農莊生活,對菜園子裏的菜蔬特别喜愛。
長安笑道:“因爲我家水池裏的水好。”自己用小珠珠變出的水澆灌菜園子,蔬菜長勢不好才怪。
紫蘇看一眼水池,見裏頭的水碧清碧清,還能瞧見小魚小蝦在裏頭遊動,不由好奇。
這麽小的死水塘,根本不會有如此清冽的水,除非像侯府一樣經常換水清理,否則就會長出綠油油的水藻青苔。
長安将摘的香瓜在水池裏洗了洗,掐幾個指甲印後擱在水池旁的石桌上,用拳頭一砸,香瓜就裂開。
她一塊塊掰下來,遞給張雨嫣與紫蘇芍藥,又招呼正在割韭菜的蓮心過來吃瓜。
幾個女孩子一口氣吃掉三隻香瓜,才意猶未盡地在水池裏洗了洗手臉嘴巴。
“這水真清,都想下去洗個澡了。”紫蘇用手撩了撩清水,有點舍不得離開。
長安邊在瓜田找瓜邊道:“那你就下去洗啊,咱家後院沒男的過來。”
“真的嗎?”紫蘇有點害羞,但又躍躍欲試。
長安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就經常在這池子裏遊水呢。”
現在是盛夏,天氣非常炎熱,水池又頗大,在裏頭遊水可舒服了。
紫蘇才十一歲,正是玩心重的時候,索性脫掉裙衫與鞋子,隻穿小衣蹚進水裏。
芍藥見狀,也脫了外衫裙子下了水,與紫蘇在水裏嬉鬧起來。
張雨嫣笑着坐在岸邊觀看,其實挺動心,但自小的教養讓她做不出這樣的事。
正在這時,前院傳來小郡主與小世子的聲音:“長安姐姐!你在哪?我們來找你玩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