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長安下了車,讓趙淵再騎。“我又定了五輛車的零件,一個月就能做好。”
她還照着小金魚給的辦法改進了一下,比如坐墊下方裝了幾個彈簧減震,刹車也加上,還用上飛輪,不然腳踏會跟着輪子轉。
好在小金魚給出一張飛輪部件的拆解圖,連說明書與尺寸都有,長安隻需照搬硬抄讓工匠照做就行。
這樣一來,成本直接飙升至七八十兩。
“可我沒有那麽多錢。”趙淵沮喪道。
他每月的月錢不過一貫錢,自己每天外出買點吃的就不剩什麽了,哪裏有一百五十兩買車?
長安:“我先賒給你,等你賣掉再給我不遲。”
趙淵抿嘴笑了:“好!明兒我就騎車去文廟門口轉一圈。”
文廟緊鄰國子監,而在國子監就讀的都是宗室子弟與高官的孩子,他們肯定有錢買這個兩輪車子。
“咦?你不去學堂嗎?”長安好奇。
趙淵含糊說了什麽,騎上車就跑,長安沒聽清。
男孩學車比女娃快,騎得也穩當,要不是怕把車子弄壞,他都想騎出幾個花樣來。
長安想了想,說:“過幾日便是花朝節,我先騎給雨嫣姐姐看看,之後再給你。”
趙淵:“那我跟你一起去。”他一點也不想回家,要是能跟長安住一起就好了。
“嗯。”長安點頭。
下晌,趙淵在長安家吃了暮食才回家。
剛進府,就見金畫銀畫跪在母親的院子外面抹眼淚。
“起來!”趙淵沉着臉吩咐:“你們先回屋去。”
金畫銀畫爬起身,揉着膝蓋一瘸一拐往回走,還不時回頭望一眼。
趙淵站在門口沉思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走進母親院子。
坐在門廊下的小丫頭見了,趕緊跑回屋裏禀告:“夫人,淵公子回來了。”
“讓他跪在門外好好反省!”王夫人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趙淵頓了片刻,轉身走了。
等小丫頭出來,已經瞧不見趙淵的身影。
她隻得又跑回去:“夫人,淵公子又走了。”
王夫人氣得摔了手中茶碗:“這個孽障!當初就該溺死他!”
趙平也在屋裏,見狀皺了皺眉,知道妻子又要開始唠叨二兒子,起身準備去書房。
“老爺,你也管管那逆子,他整日逃學像什麽話?”趙淵與趙府幾個孩子都在文廟讀小學,他一不去學堂,那些孩子就回來告狀。
老太太一聽趙淵逃學就将王氏喊過去訓斥,說她教子無方,縱容孩子不學無術,丢盡趙府的臉面。
趙平不耐煩道:“我每日天不亮上值,怎麽管?而且淵兒他自小腦子不靈光,面頰又有瑕疵,即便上學堂也沒多大出息,又走不成科舉,強逼他也是無用。”
王夫人一聽丈夫這話就來氣:“便是不走科舉,也不能任由他這般下去吧?将來他以什麽養家糊口?”
“等他再大一些,我就送他進軍營,走武舉。”趙平道:“要不你帶他學學管理鋪子,以後叫他經營商店也行。”
“休想!”王夫人一口拒絕:“我就那一個鋪子,将來是要留給軒兒的。”
趙平見妻子又是這般模樣,有些生氣,但自己實在抽不出空閑管教二兒子。
“那你自己看着辦吧。”他甩袖而去。
王氏見丈夫負氣走了,估計又去新納的小妾屋裏,不由更加惱火。
轉頭對身邊的丫鬟道:“從這個月開始,将趙淵的月錢拿來給我,以後都不要給他一文錢!你們也不許借給他!我看他還怎麽出去浪蕩!”
大丫鬟趕緊稱是。
其實經常跟她們這些丫鬟借錢的是大公子趙軒,而且借了也不還,小公子倒是從來沒借過。
幾天後,是一年一次的花朝節,趁着溫煦暖陽,滿京城的貴婦小姐都走出宅院,寶馬香車去靈隐寺或者其他寺廟道觀賞牡丹。
長安也去了,她騎着一輛兩輪車,姜氏與趙淵、蓮心、小菊坐在一輛牛車上。
金畫銀畫可憐巴巴地跟着牛車跑,但兩人很高興,因爲主子總算沒抛棄他倆。
一路上,所有行人都望向小女娃騎着的兩輪車。
有人還大聲吆喝:“喂!小娘子!你的車子在哪裏買的呀?”
這時候趙淵就站在牛車上高聲回答:“在我這裏買的!”
于是所有人湊到趙淵跟前詢問:“你家鋪子在哪?車子賣多少錢?”
趙淵早就與長安商量好,将價格定的高一些,免得有人殺價:“一輛車子兩百兩銀子,鋪子還沒定好,但你留下定金與地址的話,等車子做好我便上門通知。”
“兩百兩?你莫不是想錢想瘋了!”幾人憤然離去。
有幾人不死心,問趙淵能不能少點。
趙淵搖頭:“做一輛車子的本錢太高,少不了。”
有人冷嗤:“萬一你小子将定錢昧了我去哪裏尋人?”
趙淵想也不想道:“我姓趙名淵,父親在戶部任職。”
他爹趙平已經留京任職,補了戶部員外郎職位,自七品升至從五品,就是因爲在靈丘縣抗旱有功,聖上格外給他嘉獎。
說話的人打量趙淵幾眼,倒是相信了,畢竟身處京城,冒認官親是犯法的。
“給你多少定錢?”有人問。
趙淵撓撓頭,望向長安。
長安騎着車繞回來,說:“先給二十兩銀子定錢,取車時再付餘下的一百八十兩。”
“二十兩定錢?”幾人聞言紛紛搖頭離開。
他們啥都沒看到,憑啥給定錢?還二十兩,想屁吃呢!
隻有一個仆人問過他主子後,抛給趙淵一小錠金子:“這是二兩金子,趕緊寫個契書,我家主子是長公主府的,等新車一到,就去府上通知!”
趙淵掂一掂金子,估摸差不多二兩,便從挎包裏取出一支炭墨筆與一沓紙張。
紙張上已經用油墨印好契書内容,隻要填上甲乙方姓名與定金數額就行。
填好後還得兩方簽字畫押,并約定好交貨時間,以及該支付的尾款數額。
這些契書都是長安拟好的,請趙淵拿去書局油印了很多份,就是爲了出售車輛做的準備。
仆人倒也識字,看過契書确認無誤後,代替主子簽了字,又摁了手印,這才拿了自己那份回去交差。
在路上就做成一筆生意,趙淵高興壞了,拿着金子沖長安晃了晃:“咱們用這錢租個鋪面吧,再請幾個師傅過來,以後在鋪子裏做車子。”
他整日在京城集市遊蕩,知道很多作坊就是這樣的。
長安:“行!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