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戶?”瑞王蹙眉:“京城何時有這樣一個人物,本王怎麽不知?”
吳嬷嬷不知怎麽回答,隻能道:“那位千戶在邊疆任職,隻他夫人帶着孩子在京中生活。”
林側妃捂嘴輕笑:“吳嬷嬷,你還真能胡謅,那母女明明就是忠勤侯府的下人,你偏要給她們臉上貼金。”
吳嬷嬷擰緊眉頭,卻不好跟林側妃辯駁,彎腰朝瑞王行個禮:“現下寒涼,老奴先送小主子回院子,之後過來回話。”
“呦,到底是姐姐的奶娘,底氣就是足啊,王爺還沒發話,你就敢走人,甩臉子給誰看呢?”
林側妃瞥一眼漸有怒容的瑞王,輕輕拉住他袖子,說:“王爺,你也不用生氣,姐姐從小便自命不凡,任誰都不放在眼裏,她的奴才自然有樣學樣。”
瑞王一聽側妃這話,頓時火起,指着吳嬷嬷喝道:“刁奴!私自帶小主子出府,誰給你的膽子?”
吳嬷嬷見王爺發火,隻得跪下請罪。
抱着孩子的兩個婢女不知所措,也一同跪下。
趴在婢女肩頭的明慧十分緊張,生怕父王讓人來抱她。
她的身份是秘密,絕對不能被父王知道,否則母妃與哥哥就完了。
忽然想起在長安那裏看到的畫冊,有一則故事講的是愛哭的小孩,隻要她一哭,大人就害怕了。
于是明慧立刻大聲嚎哭起來,聲音相當尖利,将所有人吓一跳。
果然,王妃帶着一群人匆匆走來,看到四五十歲的奶嬷嬷跪在瑞王與側妃面前,不由大怒。
“王爺,奶娘犯了何事,您要如此罰她?”王妃忍着怒意問。
瑞王頓住。
回想剛才,好像也沒啥事值得自己動怒。
一旁的林側妃接話:“姐姐,你的奶娘好威風,竟然藐視王爺,還私自帶着小世子與小郡主外出,這等事可不能姑息啊,萬一哪天小世子遭遇不測.”
正說着,忽見王妃幾步走到跟前,揚手打了她一記耳光。
“賤人!竟敢詛咒世子!”王妃一把揪住林側妃頭發,猛地将其摔在地上,又踹了一腳。
自己與這個堂妹的關系早就勢同水火,隻是看在王爺的面上才對她多有忍讓,哪知這賤人越發猖狂,竟當衆詛咒她兒子。
瑞王見妻妾打架,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喝道:“林菀!你夠了!”
林菀轉身望向丈夫,連連冷笑:“王爺,揚兒難道不是您嫡子嗎?他就活該被人詛咒?揚兒慧兒是如何中的毒你不會查不出來吧?怎麽?想除掉我兒子給人騰地方?你早說呀,我現在就去宮裏求見太後娘娘,請她老人家下個懿旨,将世子之位讓給側室兒子!免得我兒再遭遇不測!”
她這話說的極爲難聽,惹得瑞王惱羞成怒:“放肆!”
林菀根本不想理他,扶起吳嬷嬷就往院子走。
真明揚也醒了,睜着一雙大眼睛望向臉色鐵青的父王,又從哭泣不止的林側妃面上掃過。
他扭過頭,朝王妃喊一聲:“阿娘。”
林菀猛地回頭,一把從婢女懷裏抱過兒子,喜極而泣:“慧兒,你剛才說什麽?再叫一句給阿娘聽聽?”
“阿娘認錯了,我不是慧兒。”明揚輕聲道:“我是揚兒。”
林菀哭的更兇,抱着兒子快步進了屋。
吳嬷嬷也很驚喜,連忙讓屋裏丫鬟們都出去。
王妃又接連問了兒子好些問題,見他答的頭頭是道,這才确定他真的好了。
“真是神了。”吳嬷嬷感歎道:“宋家那孩子果然是個有福的,世子隻在那兒待了半天就好了。”
林菀哭一陣又笑一陣,這才讓人将兒子女兒帶去别的屋子。
屋裏隻剩她跟吳嬷嬷,林菀才低聲道:“娘,今日你也看到了,有林蕊在,我與王爺遲早鬧掰,說不定哪天他就請旨休了我,或者将我弄死,好讓林蕊當王妃。”
隻要她被休或者被自盡,自己一雙兒女肯定活不到成年。
所以,她與王爺跟堂妹三人之中,要死也隻能死他們兩人中的一個。
吳嬷嬷抓着林菀的手,低聲安撫:“王妃,你放心,先死的肯定是林蕊那賤蹄子。”
林菀搖頭:“死了一個林蕊,林家還會再送來一個,沒用的。”
吳嬷嬷愕然。
難道王妃想讓王爺死?
天啦!這事兒可難辦了。
第二天,長安與阿娘去西市買東西,順便将自己定制的東西都拿回來。
當姜如意得知所有零件加起來有好幾十兩銀子時,忍不住肉痛。
“長安,你爹上次才寄回一百兩銀子,這一下子就花去好幾十兩,咱們以後日子可怎麽過呀。”
姜氏快愁死了。
自己離開侯府,就表示以後沒有了收入,吃喝都要啃老本。
而自家所有銀錢加起來總共不足二百兩,還不夠應付人情來往的呢。
這眼看就要到端午,侯府那邊與王妃這裏都要置辦節禮,少則十幾兩,多則幾十兩,這些銀子根本省不下來。
雖說人家也回禮,但那都是禮物,并不是錢,難道自己要将茶葉布匹點心果子拿去典當才能過日子嗎?
“我有錢。”長安再次拍拍胸口:“阿娘你不用擔心。”
姜氏沒好氣瞪她一眼:“就你那幾十兩,夠幹嘛事?”
不說蓮心與小菊的月銀,就說每日兩餐,也得花費不少。
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京城的日子看似風光,卻樣樣都要花錢,怪不得隔壁六品官家裏的妻女每天都得繡花貼補家用呢。
長安笑嘻嘻道:“我做這個也是準備掙錢的呀。”
她能預料到,一旦自己騎着兩輪車在街市上轉一圈,肯定能吸引人前來購買。
那輪盤畫在小縣城都有市場,沒道理自己的兩輪車在京城就沒人要。
姜氏哼一聲,也不理閨女,坐牛車上慢悠悠回了家。
剛卸下牛車上的東西,就見有個少年跑來。
“長安!可找到你了!”趙淵氣喘籲籲站到長安面前,幽怨道:“你搬家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麽?”
長安不客氣地指揮趙淵:“正好有事找你呢,快來幫我把兩輪車安裝上。”
“啥?”趙淵伸過腦袋:“啥是兩輪車?”
長安指着院子裏的一堆東西道:“就是這個。”
趙淵望着地上亂糟糟一堆輪子零件,直撓頭:“可我不會呀。”
“有圖紙,你照着上頭安裝就行。”長安跑回屋裏,拿出兩輪車的圖紙:“就是這個,我已經标明零件名字了,很好裝。”
說着,長安揀出齒輪與軸承裝在車架上。
趙淵蹲地上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接手裝起來。
就這樣,兩孩子花了大半天功夫,終于将一輛兩輪車裝好。
長安握着龍頭,試着騎上去,結果總要跌倒,幸虧趙淵在車後穩着,不然就要摔跟頭了。
摔跟頭事小,長安擔心車子被跌壞。
光軸承齒輪零件就花了五十兩銀子呢,真心摔不起。
練習兩天後,長安終于能穩穩騎着兩輪車到處轉悠了。
趙淵氣喘籲籲跟在她車後跑:“長安,你小心些。”
“知道啦!”
長安踩着腳踏道:“趙淵,咱們合夥做買賣吧,這個車我給你一百五十貫一輛,你加多少賣出去都是你賺的,怎麽樣?要不要合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