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跺着腳,焦急地朝月亮門方向張望。
丫鬟姐姐讓她别亂走,以防找不到,因此長安隻能在這兒等。
忽然,一道身影跑進月亮門。
“長安,你怎麽在這裏?”趙淵瞧見長安可憐巴巴縮在屋檐下,很是詫異。
他原以爲長安被安排在客房居住,結果竟在丫鬟居住的院子裏。
長安不知怎麽回答,連忙問:“可以送我去找阿娘了嗎?”
趙淵點頭,拉起她:“走,我送你去。”
長安歡喜應一聲,跟着趙淵跑出婢女們住的小院。
趙淵帶着長安一路到了停放騾馬車的大雜院,直奔管事的屋子。
外院管事一家也住在此處,看到趙淵,一時沒認出他是誰。
趙淵卻認得他,直接了當道:“去将長安家的騾車套上,我要送她去忠勤侯府。”
管事眨巴着眼,當看到趙淵腦門處一個拇指大胎記時,陡然想起來了:“呦,原來是四公子啊。”
趙淵在府内兄弟中排名第四,所以府内仆人都叫他一聲四公子。
管事又瞧一眼旁邊的小女娃,知道那是忠勤侯府奶娘的孩子,微微笑道:“真是不巧,今兒一早,家裏騾車被大老爺與大公子用了,現在并無車架在家。”
“什麽?”趙淵惱怒:“有一輛騾車是長安家的,你怎可讓人随意使用?”
管事抱歉道:“對不住四公子,奴才并不知有輛騾車是客人的,若是知道,怎麽着也不會派出去的。”
事實上是他瞧着那輛騾車挺新,便套給大老爺用了。
趙淵捏緊拳頭,恨恨道:“那長安的行李物件呢?你放哪裏去了?”
“都好好放在屋裏呢。”管事見四公子發怒,雖不屑,但也不敢忤逆,帶着他往放置雜物的棚屋走去。
長安與趙淵一走進棚屋,就見幾個七八九歲的孩子正在搖她的動畫輪盤,還将輪盤裏的畫卷扯的到處都是。
她心疼的叫一聲,連忙跑過去收撿。
趙淵更怒,他知道這些畫卷制作起來有多費事。
“滾開!誰讓你們亂動客人東西的?”他跑上前,一把揪住一個男孩丢了出去。
幾男孩被摔的一臉懵,随即想爬起來跟趙淵拼命。
管事一見,趕緊制止,喝道:“你們瘋了?這是府裏四公子,還不趕緊賠禮!”
幾孩子都是仆人的家生子,有兩個還是管事家的兒子,一聽摔他們的是府裏主子,頓時跪下磕頭認錯。
但趙淵哪裏能輕饒他們,上前幾拳打在孩子的臉上。
管事見兒子被打,心疼的不行,連忙道:“四公子,都是小孩子貪玩不懂事,您何苦跟奴才們計較?”
趙淵嗖地轉過身,飛起一腳踹倒管事:“那老子就跟你計較!”說着,舉起拳頭打在管事頭上臉上。
管事被打的憋屈也不敢回手,隻護住頭臉叫道:“哎呦!四公子您是想打死奴才啊?奴才可是大老爺的人,您不能這麽對我”
長安抽噎着撿起地上畫卷,将扯碎的也一個個卷好,随後她又去找自己的箱子,發現箱子裏的銀錢竟然沒了,連嬸嬸新做的幾件衣裳也不見蹤影。
那銀錢雖被自己花用一些,但還有四五十貫呢,現在全都沒了。
長安不懂,趙府的人住着這麽大的宅子,爲何還會在意她這點子東西?
這時,又進來好幾名仆人,将趙淵拉開,又給管事使眼色,讓他趕緊躲出去。
管事會意,轉眼跑沒影了。
幾個孩子也都偷偷溜出去,撒丫子逃走。
一名仆人勸道:“四公子,都是奴才們疏忽,并不知這是客人的東西,奴才這就幫您收拾好。”
趙淵沒理他們,走到長安跟前幫她整理箱籠。
然後他就瞧見箱子裏的東西似被人翻動過,很是淩亂,還有長安的絨線也沒了一半兒。
那些絨線可是他親手挑選的,即便長安用去二三斤編制帽子手套,也不會少這麽多。
趙淵的火氣騰騰往上冒,轉身抓住想避走的仆人:“你們竟然偷了客人的東西?”
仆人吓壞了,連連擺手:“沒有的事,奴哪裏能做這種事。”
趙淵冷笑:“好吧,既然你們不認,我這就讓人去報官。”說罷,拉着長安往外走。
長安全程都是懵的,被趙淵一路拉出仆人們居住的大雜院。
仆人哪裏敢讓趙淵去報官,立刻跑上前攔住:“四公子,您可不能這麽做,咱們便是奴仆,也不能被您這般污蔑。”
奴仆一旦有偷盜案底,無論什麽原因都會被發賣,而且一般人家是不會買這種身契有瑕疵的奴仆,隻有那些礦山等危險的地方才會願意購買罪奴。
趙淵冷笑一聲,一拳打在說話的仆人臉上,将他一顆牙齒都打了出來。
仆人被打飛出去,躺雪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其餘仆人吓了一跳,趕緊避到一旁。
正在這時,大夫人院子的大丫鬟跑了過來,高聲叫道:“四公子!老太太與大夫人讓您去前廳說話。”
趙淵并不理會,拉着長安就往路上沖。
雪越下越大,路上行人匆匆,他好不容易雇到一輛驢車,讓車夫送他們去忠勤侯府。
金畫銀畫攆過來,哭嚎着道:“小公子,您快回府吧,老太太暈過去了。”
其餘仆人也攔在驢車前頭,不讓驢車離開。
長安沒見過這種陣仗,有點害怕,不懂事态爲何發展到如此地步。
她隻是想早點見娘親而已,他們爲何不許?
趙淵看了長安一眼,低聲安撫:“别怕,我不會讓人欺負你。”
現在趙府什麽情狀他一清二楚,若說小時候懵懂不知事,如今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定是操持中饋的大伯娘疏漏,導緻長安的東西被仆人侵占,她們怕丢臉,所以想将長安帶回去安撫一番再送回侯府。
可誰又能保證她們隻是安撫不做其他?畢竟長安才七歲,在她們看來很好拿捏。
“小公子,您快回去瞧瞧吧,二老爺發了很大的火,讓您務必請小娘子回去一趟。”
金畫銀畫一不留神将小公子跟丢,自覺犯了大錯,幾乎帶着哭腔懇求:“您不回去,奴才可就活不了了。”
他倆是二夫人王氏在靈丘縣買的小厮,對這府裏本就不熟,一見二老爺大發雷霆,幾乎當場吓尿。
長安猶豫一下,對趙淵道:“還是回去吧。”她的行李還在趙府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