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松拉着她的手站起來:“走吧。”
“嗯,”柳望雪說,“想起第一次遇見碰碰的時候,瘦瘦的,髒兮兮的,從田裏的小路沖出來,就倒在我腳邊,抱在懷裏幾乎沒什麽分量。”
許青松牽着她的手:“它能遇到你真的很幸運。”
往前又走了幾步,許青松說:“我覺得我能遇到你,也很幸運。”
“嗯~”柳望雪搖頭,拉着他的手停住腳步,認真地看着他,說,“其實最幸運的應該是我。如果你沒做中介、發視頻,就不會有網友給我推你的賬号,我就不會去秋水鎮,更不會有三隻小家夥,也不會遇見一群可愛的朋友。”
她說着松開許青松的手,拉住他大衣的前襟,湊近了些微微昂起臉:“最重要的是,不會遇見你。”
他們正好停在一處山牆下,牆檐的一角挂着一盞明黃色的燈,燈光從牆面上流淌下來,照亮了腳下的方寸之地。
許青松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她蠱惑了,周圍一切聲音漸遠,所有景物不複存在,他滿心滿眼的隻有面前這個人。
許青松擡起那隻沒有拎東西的手,長臂一伸,攬着柳望雪的腰把人貼到自己懷裏。
他抵着柳望雪的額頭,看進她的眼睛裏,低沉着嗓音:“你是真的仙女吧?是不是對我施法了?”
柳望雪擡手環住他的脖子,又打了一記直球:“我以爲這個時候你會低下頭吻我。”
許青松閉了閉眼,控制不住心跳:“你不是還沒答應我的追求嗎?”
柳望雪挑了一下眉,松開雙手,滑落到他胸前:“那你别抱了。”
輕輕一推,沒推開。
再加點力,還是沒推開。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許青松。
許青松嘴角壓都壓不下去,眼睛裏的幸福感都要化爲實質把柳望雪包裹住了,他問:“那你答應了嗎?”
柳望雪手指戳着他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地含着傲嬌:“我現在不想答應了。”
許青松低笑兩聲,摟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緊了些,想要把她整個都罩在懷裏。
他微微彎下腰,錯開頭把嘴唇貼在柳望雪耳畔,愉悅地低聲私語:“好,那你什麽時候想答應了再答應。”
柳望雪覺得,她的左耳可能直接連通了心髒,不然爲什麽那股溫熱的氣息會順着耳朵鑽了進去?她感覺自己的那顆心被包裹着,牽動着,顫抖着,變得不受控制地狂跳或漏拍。
啊,對,左耳本來就離心髒挺近的,她想。
繼而在心裏瘋狂尖叫,我的天呐,他真的好會啊!他太會了吧!
許青松說完之後,沒忍住,在她耳垂上輕輕親了一口:“等你答應了,我再吻你。”
柳望雪心裏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心跳也驟停了一瞬,緊接着就一陣狂跳。
她扶着許青松的手臂,差點沒站穩。
天殺的,原來談戀愛是這麽甜的嗎?那她之前談的那兩段都是什麽,狗屎嗎?
柳望雪腦子裏不合時宜地又歪了樓,雙手重新環上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胸口,聲音帶着點輕顫:“許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這麽甜,之前的那兩個姑娘,是怎麽忍心放手的?”
許青松直接被她逗笑了,擡手摸摸她的頭,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真的特别想知道她的腦瓜裏都裝了些什麽。
他牽着柳望雪的手繼續往民宿走,說:“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麽甜的呀。”
“那是怎麽變得這麽甜的呢?”柳望雪問。
許青松沒忍住,又停下步子,跟她額頭對額頭地貼了一下:“是因爲遇到了你呀,因爲你很甜。”
柳望雪覺得自己的心髒再次被擊中,她握着許青松的手擡起來,在他指根處落下一吻,而後雙手握住,接着往前走。
她說:“所以我說,最幸運的應該是我。其實從結束直播退網之前的那段時間開始,我就已經不打算再談戀愛了。”
這麽久以來,她是第一次對别人剖白内心:“我會去秋水鎮,也是帶着一種逃避的心态,隻想跟父母一起,找一個無紛無擾的地方終老。設想一下,如果秋水鎮沒有陶華宇他們幾個,讓我看到另一種鮮活的人生,我大概隻會窩在房間裏,看看書養養寵物寫寫劇本,根本不會出來工作。”
她停頓了一下,擡頭看許青松:“再設想一下,如果房子沒有買在你隔壁,或者說沒有你主動跨出的每一步,我可能就會停滞不前,或者會需要更長的時間,說不定我們就會彼此錯過。”
她說着抱了許青松一下:“所以謝謝你,是你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另一種幸福的可能,我很珍惜。”
柳望雪說的每一句話,許青松都明白,也十分理解。
正因爲明白和理解,他在聽的時候心裏就泛着綿綿密密的疼,針紮一樣,一下又一下。
他擡手攬住柳望雪,低頭在她眉心輕輕親了一下:“我也很珍惜。”
倆人對視着,眼中的情意對彼此展露無疑。
“喲,這還沒到分别的時刻呢,就開始依依不舍了?”
許青松和柳望雪同時循聲看去,就見荊禹鈞手裏拿着烤串,邊吃邊往這邊走。
他朝民宿的大門擡擡下巴,接着調侃:“别站這兒呀,大庭廣衆的,往前多走幾步不就進去了嘛,你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話别。”
許青松放開柳望雪,轉而牽着她的手,大大方方地和荊禹鈞打了聲招呼。
柳望雪挽着許青松的胳膊,毫不客氣地調侃回去:“在哪兒都一樣,我們都是兩個人,成雙成對。不像導演你呀,孤家寡人一個,隻能自己一個人出來吃宵夜。”
她還故意給“一個人”加了重音。
荊禹鈞吃完最後一塊肉,把簽子裝進手上的塑料袋裏,又從裏面拿出一串,笑着指了指她:“警告你啊,不要惹孤家寡人,小心讓你改劇本!”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柳望雪根本沒在怕的,“那我找雲襄姐說理去。”
“行,你有靠山你了不起。”荊禹鈞說着和他倆一起往裏面走。
上到二樓,他的房間在左邊,柳望雪的房間在右邊。
要左拐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看向許青松,意有所指:“提醒一句,明天要早起哦。”
許青松看着他悠閑的背影,低聲問柳望雪:“他說話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想起上次在靜安公園,柳望雪說荊禹鈞“爲老不尊,亂開玩笑”,他拳頭有點硬了。
柳望雪拉着他右拐往房間那邊走:“以前不這樣,現在就是混熟了,喜歡嘴賤,别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