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躲在小院裏苦修,也是爲了避開即将爆發的那場風暴。
隻要他足夠低調,盡量不在坊市内出現,那麽就不會有人想起他的存在,如此一來哪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被卷入進去。
可是,不顧一切的離開制符工坊還是要承擔不小代價的。
從第二天開始,違背靈契的反噬果然就接踵而至。
“噗!”
魏弘臉色一白,一口鮮血毫無征兆的噴吐而出。
雙眼睜開,眼中卻顯得極爲平靜。
他隻是随手拿過一張幹淨的白布,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迹。
顯然,看魏弘這熟練的動作以及淡定的神情就知道這絕對不是第一次了。
“一次接一次的來,還真不讓人安生啊!”
魏弘面色有些無奈,隻不過已經開始習慣。
從今天早晨開始,他就體驗到了反噬的滋味。
隻要他一修煉,最多一個時辰,最少半個時辰,他至少都要因爲靈力混亂而受傷吐血一次。
剛開始的時候魏弘還有些惱怒,也尚未适應,但是等到吐血的次數多了之後,他就慢慢變得心平氣和起來,就像剛才那樣,好像吐血已經變得極爲尋常的事情了。
如果換成是其他的修士,說不定早就驚懼萬分,不敢再繼續修煉下去了,深怕真的走火入魔而死。
但是魏弘卻不同,他反而越挫越勇。
對于吐血受傷的情況絲毫不懼,更是一點也沒把詛咒之氣放在心上。
他通過靈瞳一次次仔細觀察發現,雖然每次修煉時都會出現心神恍惚或者是靈力混亂的情況,讓他每一次都受傷吐血,但是一次次吐血過後,纏繞在他身上的詛咒之氣就會微微削弱一些。
“那本雜書上記載的内容果然沒錯,雖然詛咒之氣會帶來嚴重的反噬後果,但是每一次發作都會消耗一層詛咒之氣,隻要我多扛幾次,詛咒之氣說不定就要被全部消耗掉了!”
魏弘心中跟明鏡似的。
别看他一直吐血,但是他卻真沒把這種反噬放在心上。
吐血受傷對其他人或許有很大的影響,對魏弘來說卻毫無威脅。
他隻需要随便消耗幾點生機點就能讓這種程度的小傷徹底痊愈,這也是爲什麽魏弘會不将反噬放在心上的原因。
而且看着詛咒之氣一次次被削弱,他反而越發放松起來。
“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就能徹底将這層詛咒之氣消磨掉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魏弘毫無畏懼的繼續苦修。
三日後
制符工坊。
這三日以來,制符工坊内部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
第一日,所有人都在對魏弘離開制符工坊的舉動而議論紛紛。
第二日,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魏弘應該差不多要回來向嚴峰求饒了。
第三日,魏弘毫無蹤影,衆人再次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尤其是許多人開始對魏弘深感佩服起來。
到了這一日,制符工坊内部許多人已經忍不住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嚴峰了。
“嘿,真沒想到魏道友說不幹就真的不幹了,一點都不怕靈契的反噬啊!”
“可不是嘛,要不怎麽說他有風骨呢,這脾氣是真硬啊!”
“哈哈,你們是沒看到嚴管事剛才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啊!”
“哪裏還用得着看,想都想得到了,魏道友等于是一巴掌打在了嚴管事的臉上,他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許多人開始看起了笑話,都想看看嚴峰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因爲之前嚴峰曾經放話出來,說魏弘三日不回來上工就燒了他的靈契。
現在看來燒靈契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魏弘真的三日都未曾再踏入制符工坊一步,這就完全是沒把嚴峰的話放在眼裏,自然讓嚴峰成了大家口中的笑柄。
嚴峰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次可謂是威嚴盡掃了,三日内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個杯子。
今天是第四天,一大清早嚴峰就臉色鐵青的等在了制符工坊。
所有人從來到制符工坊後看到嚴峰的第一眼開始,全都噤若寒蟬。
沒人敢說話,喘氣都不敢大聲。
因爲嚴峰的臉色,黑得似乎想要殺人。
“好,很好,連靈契都不在乎了,當真是硬氣啊!”
并未看到魏弘現身,嚴峰心中氣到差點咬碎滿口牙。
等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之後,他就臉色冰寒的掃視着衆人。
“三日之期已到,魏弘擅自違背契約,視我們制符工坊于無物,今日老夫就成全了他,讓他徹底脫離制符工坊。”
嚴峰的話就如同是一股凜冽的寒風,讓衆人猛地一跳。
話音剛落,嚴峰就拿出了一張靈契。
隻見他手指輕輕一搓,一道火苗就從他手指尖浮現出來。
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将手中那張靈契直接放到了火苗上空,火苗輕輕一燎就讓整張契約瞬間燃燒了起來。
片刻後,灰燼落下。
而嚴峰則用一種既嚴厲又隐含怒火的眼神望向衆人:“希望爾等都能引以爲戒,如果還有人想要脫離制符工坊,老夫立馬就可以成全他。”
“哼!”
見到沒有人敢吭聲,嚴峰冷哼一聲後便立即拂袖而去。
雖說他确實當衆燒毀了魏弘的靈契,但還是感到大失臉面。
因爲魏弘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哪怕靈契被燒也根本不懼,這樣失控的局面讓嚴峰感到比上一次還要難堪,感覺自己被魏弘重複羞辱了兩次。
而燒毀靈契則是嚴峰找補臉面的最後一個手段,哪怕作用不大他也要做,而且要當着衆人的面做出來,這樣才能讓其他人不敢再像魏弘一樣。
“哼,靈契被燒毀,老夫倒是想看看你還能不能保住小命!”
帶着這樣充滿惡意的報複念頭,嚴峰直接離開了制符工坊。
就在嚴峰離開之後,在場的衆多畫符師跟扒皮匠等人才敢開口說話。
“完了,魏道友的靈契真被嚴管事燒了!”
“唉,硬氣是硬氣了,就是不知道魏道友現在能不能扛住!”
“那是人家自己選的路,咱們說再多有什麽用。”
許多人都似乎猜到了魏弘的下場,但是這一次他們隻是簡單議論了幾句之後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