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弘心中閃過這樣堅定的念頭,同時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左思右想一番後,他還是決定要遠離制符工坊。
趙成的出現讓他心中一直覆蓋着一層陰霾與不安,完全揮之不去。
可以說繼續在制符工坊幹下去是一點好處都得不到,反而會因此而卷入旋渦之中。
“可惜,這些人不管如何抱怨,他們都是不敢離開制符工坊的!”
左右看了看那些正在抱怨的畫符師,魏弘心中卻暗暗歎息。
他們全都跟制符工坊簽下了靈契,沒有解除靈契之前是絕對不敢離開工坊的。
有着靈契的束縛,這些符師也就是嘴上抱怨幾句罷了。
真要他們跟着魏弘一起走,那絕對會被人當傻子一樣看待。
不過魏弘也沒打算管别人怎麽樣,他更不會傻到去提醒其他人。
就在他心中浮現各種想法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夥房門口外面。
所有抱怨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正在吃飯的符師們看到門口出現的那道身影,全都噤若寒蟬,紛紛埋頭吃飯,不敢再多說一句。
魏弘眼睛一眯,馬上看清了來人的身份。
正是他們一直在議論的新任管事-——嚴峰。
“怎麽都不說話了?”
嚴峰面帶陰冷的笑容走進夥房,緩緩掃視着衆人:“剛才不是都挺會說的嗎?現在怎麽不說了?”
“有意見直接跟老夫說啊,怎麽,怕我聽到啊?”
“啊???”
嚴峰如鷹隼般的銳利眼神,死死盯着朱自強幾人。
剛才就是朱自強幾人抱怨得最大聲,現在自然是被嚴峰率先盯上。
朱自強讪讪一笑,卻還是沒有說話。
誰也不知道嚴峰爲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夥房,但是一想到剛才那些話都被嚴峰聽了進去,朱自強等人就後悔不已,暗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
然而就在這時,魏弘卻面帶譏笑的望向嚴峰:“嚴管事,要真怕你聽到我們就不會說了,再說了,你敢做我們爲什麽不敢說?”
刷!
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全部盯向了魏弘。
誰也沒想到,魏弘居然膽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嚴峰的黴頭。
沒看到其他符師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了嗎?他是怎麽敢的?
這是朱自強等人内心的強烈疑惑,所以他們此時看向魏弘的目光都帶着震驚和佩服。
嚴峰的臉色更是瞬間冷了下來,他面帶威嚴的望向魏弘:“哦?那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麽,來,說說吧!”
魏弘無視嚴峰那故作威嚴的恐吓臉,他站起身來直接說道:“暗中收受賄賂,逼人上供,不給好處就故意刁難,這些夠了嗎?還要我繼續說嗎?”
“放肆!”
嚴峰氣得胡子都顫抖起來,他指着魏弘嚴厲呵斥道:“你算什麽東西?膽敢在此血口噴人,信口誣蔑老夫,無憑無據的事情也敢扣在老夫的頭上,你信不信老夫讓你一年都拿不到工錢!”
氣急敗壞!
在魏弘看來,嚴峰這分明是氣急敗壞的表現。
其實嚴峰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挑戰他的威嚴。
而且魏弘一口就捅破了他收受賄賂的事情,這自然讓嚴峰惱怒不已。
“呵,無憑無據?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事,你自己拿了多少好處自己不清楚?”
魏弘毫無畏懼的直視嚴峰,硬剛道:“沒給好處就刁難我們,說我們的符箓不合格是吧?”
“你拿到集市上去問問,但凡有人說一句不合格的,我願意全部重畫,還可以自己出材料。”
“要是沒有,伱次次說我畫的符箓不合格,那意欲何爲?還不就是爲了找我們要好處嗎?”
反正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制符工坊了,自然不想再看嚴峰的臉色。
更何況他選擇站出來當這個出頭鳥,本就是不想再受這個氣。
即使要離開這裏,他也要把這口氣出了再走。
所以魏弘絲毫沒有再顧及嚴峰的臉面,選擇跟他直接撕破了臉皮。
他這一番話,徹底讓嚴峰暴怒起來:“混賬東西,老夫說你的符箓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你是管事還是我是管事?啊?”
“區區一個小小的畫符師,還能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你給老夫記住,這裏是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
“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蛋!”
既然魏弘不給他臉面,那麽嚴峰自然也不會再跟他客氣。
嚴峰對着魏弘就是一頓訓斥加怒吼,如果不是顧及衆人在場說不定打死魏弘的心都有了。
本來好端端的一件事卻直接被魏弘端到了台面上,這讓嚴峰感到異常難堪。
他暗中收受賄賂确實不假,可是他有錯嗎?
他費盡心思把自己弄到了制符工坊,不就是爲了來撈錢的嗎?
他新官上任,讓底下的人孝敬一下不是正常的嗎?
其他那些不給他上供的人,被刁難不是應該的嗎?
況且他也做出了暗示,分明是那些人一直在裝傻。
如果人人都能像呂方他們這樣,哪還有現在這種事情出現?
一時間,嚴峰心中閃過各種想法,因爲事情被挑明而産生的怒火也越來越旺盛,他甚至已經開始在謀劃該怎麽刁難魏弘了。
可是下一刻魏弘的舉動就讓他瞬間目瞪口呆起來!
“不幹就不幹,這樣的工坊我還不想呆呢,誰愛幹誰幹,我可不伺候了!”
魏弘冷冷一笑,接着直接轉身拂袖而去。
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這樣好的機會不抓住,以後再想離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魏弘心中門清,對于自己做出的決定更是早已考慮清楚。
他可不是隻會莽撞行事的愣頭青,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
其實他選擇當衆與嚴峰撕破臉皮,不僅是爲了趁機脫離制符工坊,也是爲了讓人知道這個事情,從而徹底将他忽略過去。
“一群傻子,都等死吧你們!”
魏弘在心中暗暗冷笑,卻沒有絲毫的同情。
當他選擇拂袖而去的時候,心中那股陰霾與不安終于消散了不少。
魏弘知道,自己這次沒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