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沒有人理會自己,柳天和更是直接在地上撒潑。
“奶奶,你快回來!這些賠錢貨全部都欺負我!”
小孩子的聲音向來尖銳,喊一句就能夠傳得很遠,周圍的人全部都聽見了。
他們搖了搖頭。
柳天和這孩子,真的是被寵壞了。
看他說的是什麽話?賠錢貨?一點禮貌也沒有。
柳營長回來的時候,柳天和還在那裏哭。
柳營長被眼前這情況吓了一跳,以爲是發生什麽大事。
熱心的鄰居剛好沒走,見他過來,就跟他說了一下。
“柳營長,天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突然打了心心,心心手被抓傷,頭發也被扯下來了不少,愛雲帶她去衛生所了,你說說,她一個姑娘家,這要是留了疤可怎麽辦?這才剛結婚呢……”
柳營長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但他低頭一看,就瞧見了地上沒有被收拾掉的頭發,以及柳天和手上的鮮血。
這就像是當頭一棒,讓他清醒過來。
柳營長看着兒子,問道:“你爲什麽要打你姑姑?”
“她不是我姑姑!她不給我做衣服,她隻給媽媽做衣服!憑什麽!她是賠錢貨,她應該對我好,憑什麽她能有新衣服穿……”
一句話還沒說完,柳營長直接一巴掌打斷了他。
清脆的巴掌音響徹在房中,柳天和跌坐在地上,捂着臉不敢出聲。
鄰居被吓着,連忙開口:“柳營長,這是做什麽啊?再怎麽也不能打孩子啊,你看他,臉都腫了,得用冷水敷一下……”
柳營長盯着面前的兒子,眼神晦暗不明,他直接上前,伸手拎起柳天和衣領,往外走去。
鄰居連忙追上:“柳營長,你這是去哪裏?”
“我帶他去衛生所。”
鄰居覺得他應該是帶兒子去上藥,止住腳步,在心裏想着,到底是他兒子,還是心疼的。
一進衛生所,柳營長就瞧見了柳心心,護士正在給她上藥。
她手上的傷口還血淋淋的,頭發倒是看不出來什麽,不過看她捂着額頭的樣子,明擺着是不舒服。
柳天和才被打了一巴掌,半句話也不敢說。
可當他看見柳心心皺着眉頭時,咧開嘴笑了,獨自嘀咕:“誰讓你不給我買衣服的……”
柳營長站在他身邊,這屋子又安靜,所以能聽得一清二楚。
看見兒子依舊沒有半分後悔,他那顆心不斷的往下沉去。
齊愛雲看也沒有看柳天和一眼,隻是陪在柳心心的身邊。
柳心心也懶得去看他。
反倒是護士,忍不住瞪了一眼柳天和。
瞧見對方臉上的紅腫,護士有些驚訝,但當她聽到他的嘀咕時,心中又湧起一股厭惡。
柳心心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沒想到現在侄子都能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護士對她更加同情。
這個年頭,家庭出身不好,落到重男輕女的家庭,被打罵也很正常。
但護士到底是女人,看着同性被這般對待,她心裏還是會覺得難過,會覺得憤怒。
沒多久,護士就上好了藥。
“回去之後,傷口不要沾水……”護士溫柔地叮囑着。
齊愛雲和柳心心兩人都聽得認真。
向來是人群中心的柳天和,發現自己被所有人忽視,很是不滿。
隻是剛才到底被打了一巴掌,柳天和也安分了許多。
但他心中也沒有多少懼怕,反正,他還有奶奶呢,爸爸要是真的對他不好,他就去給奶奶打電話,奶奶肯定不會不管的!
護士說完之後,柳營長擡頭看着他:“麻煩幫他上藥。”
他指的人是柳天和。
護士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到底是她的責任,雖然沒給人好臉色,但還是幫柳天和上了藥。
藥已經上完,柳心心開口道:“嫂子,我就先回去了。”
齊愛雲抱歉的看着人:“心心,對不起,明明你給我送來新衣服,是件好事,卻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不怪你,這又不是你的錯。”柳心心沒有遷怒。
柳營長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妻子身上的新衣服,啞口無言。
在他的記憶中,已經許久沒有看見妻子穿新衣服,那些衣服一件件都洗到發白,上面全是補丁。
明明他已經成了營長,有了足夠的津貼,能夠養活一大家子人。
妻子能将家裏的事情打理好,柳營長也就沒怎麽管家裏,一心撲在了工作上。
在沒發生這些事情以前,柳營長一直以爲,自己家是很和睦安甯的……
柳心心很快就被送回了家。
她和何營長住的地方,距離柳家并不是很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但就是這麽兩個地方,一個讓她心神不甯,一個被她當作家。
等她到家的時候,何營長已經做好了飯菜。
瞧見她進來,何營長立即招手:“心心,快過來吃飯。”
“好嘞。”
柳心心走到水池邊上,避開傷口洗了下手。
何營長給她盛了碗飯,走到飯桌上時,剛好瞧見她手上的傷。
何營長立刻放下碗筷,捧起她的手,皺眉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受得傷?誰讓你受得傷?”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語氣急促,明顯是非常着急。
柳心心收回了手:“沒什麽,你别問了。”
“這怎麽能行?”何營長更着急了,“心心,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有什麽事不該瞞着我的。”
“那……等吃完飯我再和你說吧。”
何營長也不想逼她,隻能應下。
這頓飯兩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何營長主動收拾碗筷,轉身去洗碗,柳心心沒攔他。
回來後,何營長目光灼灼地盯着人:“心心,你這回總能和我說了吧?”
柳心心這才把發生的事情同他說了遍,隻是越說,她就越難過,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湧出。
何營長慌了神:“心心,别哭,别哭。”
柳心心帶着哭腔開口:“這事還是怪我,我清楚天和的性格,卻還是隻給嫂子做了衣服,說白了,我就是不想理他,不想給他做,他從前占盡了好處,我想讓他明白,如今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