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葉霖站起身走到盛顔面前。
彎下腰,雙手撐在椅子把手上,居高臨下看着盛顔:“顔姐,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沒錯,你已經不是盛家千金了。”
葉霖氣勢不錯,很有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但在盛顔眼裏,還是少了點什麽,絲毫不具威懾力。
盛顔彎唇:“那又怎樣?隻要我的錢是真的就行了。”
“顔姐,你有錢嗎?”
盛顔是什麽樣子,葉霖一清二楚,
不求上進的富二代,沒有自己的勢力,離開家族後,廉價得像路邊的流浪小貓,随時等死。
盛顔伸出手,抓住葉霖的衣襟。
迫使他的腰,彎得更低些。
輕聲細語道:“下個星期六,蘇德雅拍賣行會在滬城拍賣另外一隻‘天空之眼’,預估價八億,我會用十億拿下。反正葉家的宴會,要兩個星期之後才舉行,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最後一句話,驚得葉霖背脊一涼。
他立馬推了盛顔肩膀一把,拉開距離,神情恍然道:“你怎麽會……”
隻說了四個字,就狠狠咬下舌頭。
盛顔聳了聳肩膀:“不小心聽到的。”
葉霖不相信。
那件事他做的很隐秘,沒人知道。
盛顔不過是個無頭無腦的笨蛋,她不可能知道!
除非,有人背叛了他。
葉霖深吸一口氣。
黑白分明的眸子因爲憤怒而泛起微紅。
“我憑什麽相信你?”
他再次上前,凝視盛顔,氣勢卻比剛才還要弱上幾分。
有些氣勢,一旦落了下風,就會大不如前。
比如這句質疑,在盛顔耳朵裏,就像羽毛拂過耳畔,不痛不癢。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
盛顔站起身,保持微笑:“隻是,你還有别的辦法嗎?”
又是一句反問。
徹底殺死談判!
如果他有别的辦法,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葉霖加重呼吸,好幾次想與盛顔對視,又好幾次轉頭回避。
最後逼于無奈,将目光落到身側的喬筵身上:“喬筵,你真是好福氣,被顔姐看中。”
無端被cue到的喬筵:“???”
陰陽怪氣一句喬筵後。
葉霖似乎重新振作,再次看向盛顔:“你應該知道,騙我的下場。”
“我隻是一個假千金,如果騙了你,還怎麽在滬城活下去,你說是吧。”
話很重,盛顔卻說得風淡雲輕。
葉霖:“你知道最好。”
葉家的勢力,在滬城不容小觑,要是有人敢得罪他們。
這輩子都沒好果子吃。
兩人的對話,多少讓葉霖想起一些不爽的往事。
他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交代了喬筵幾句就離開,靜候下個星期六的結果。
要是盛顔敢騙他,他一定讓盛顔生不如死!
葉霖走後。
病房安靜得可怕。
喬筵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盛顔坐在床頭,冷漠削蘋果。
持續了一段時間後。
蘋果削好,盛顔咬了一口,很脆,卻不甜,吃兩口就扔掉了。
抽了幾張紙,擦幹淨手上的污漬,問道:“怎麽?還不說話嗎?我記得動手術的時候,沒讓醫生摘你聲帶啊。”
盛顔這人,脾氣很好,就是一點,不能冷暴力。
不然她會很暴力。
從她進這個病房開始,喬筵就一直沒說過話,跟個啞巴一樣,讓盛顔讨厭。
喬筵轉頭,冷漠如冰:“我對你和葉霖的對話,不感興趣,等我傷好了就走,多少人都看不住。”
葉霖雖然走了,保镖卻沒帶走,全部留了下來,監控盛顔和喬筵。
的确,憑借喬筵的能力,要走,任何人都不是對手。
但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盛顔忍不住提醒:“所以,你想背着偷鑽石的‘美名’過一輩子嗎?”
喬筵沉聲反駁:“我沒有偷鑽石,我會證明我自己的。”
“沒錯,到時候在閻王殿放VCR,應該能證明自己。”盛顔怪裏怪氣地附和。
喬筵蒼白的眉心皺了一下:“怎麽,要殺我?那就快點,否則等我好了,就殺不掉了。”
“不是殺不掉,是殺得不是時候。”
盛顔有氣無力地看着他,眼神裏,帶着一絲譏諷。
這個特種兵退役的保镖,好像有些天真。
“你什麽意思?”喬筵看着盛顔的眼睛,努力想讀懂她眼睛裏的意思。
然而,讀不懂。
盛顔心平氣和地說:“要想徹底冤枉一個人,就得在他死後。”
“偷盜一事,問心無愧的人會束手就擒,相信調查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奮力反抗,并且不惜殺人的,就很容易讓人誤解是殺人滅口。”
“昨天你很英勇,大家都看到了。”
“你猜,我要是沒救那幾個人來醫院,他們會不會在後面,被殺掉?然後你偷鑽石的事,公之于衆,蓋棺定論?”
“别忘了,昨天沒我,你已經死了。”
喬筵先是一怔,而後一驚。
盛顔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湃下來,凍得他渾身寒涼,止不住發顫。
回想那天發生的事。
他奉了葉霖的命令,去地下室看鑽石是否周全,剛下去,就被人從背後打暈。
等清醒過來,已經是幾天後。
葉霖的其他保镖出現在他身邊,說他偷了鑽石,畏罪潛逃,要帶他回去。
原本,喬筵是跟着他們走的。
誰曾想,走到一半,他們突然對他動手。
然後,就在電梯裏遇到了盛顔。
再然後,就被他們在巷口堵住。
如果盛顔沒有出現,那事情的發展豈不是真如她所說?
喬筵不可置信地看向盛顔:“你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盛顔:“很明顯啊,你不知道嗎?”
喬筵:“……”
不知道。
盛顔摸着下巴的青春痘:“我開始相信你的格鬥天賦了。”
喬筵疑惑:“爲什麽?因爲我沒被殺死,還反殺了他們?”
“不是。”
盛顔搖頭:“以你的智商,如果沒有過硬的技術,憑葉霖那種惹事的性格,不知道死幾回了。”
喬筵:“……”
盛顔站起身。
既然話都說完了,那就該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她朝喬筵伸出手:“所以,我還你清白,你當我保镖,怎麽樣?”
喬筵看着盛顔,眼裏充滿質疑:“你要怎麽還我清白?”
盛顔:“這個你别管,反正過了下個星期六,你就是清白的。”
“爲什麽這麽肯定?”
“因爲我比你聰明。”
喬筵:“……”
喬筵很想反駁,但好像,反駁不了。
沉吟良久,最後還是選擇擡起骨折的胳膊,握住盛顔的小手。
那好,他就看看,她怎麽在這短短幾天内,還自己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