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顧秀秀笑着說道:“你何伯父應酬去了,明日我打給他,跟他熟這件事。”
陸家馨卻不願意等明天,說道:“給何伯母打,要是她也不在就跟明珠姐說,我相信他們會理解的。”
顧秀秀見她堅持也就妥協了,跟何太太打了電話。對方表明讓顧海帆去國際學校念書是爲他好,不過既顧海帆不知道好歹那就算了。
陸家馨就在旁邊,聽着何太太帶着嘲諷的語氣臉色很難看。這些人真是不知所謂,又沒求着他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做給誰看。
紅姑過來說道:“老太太,表小姐,菜好了可以吃了。”
因爲陸家馨要留下吃飯,廚房特意做了三道她愛吃的菜。隻是她心裏存了事,菜再美味也沒什麽胃口。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陸家馨就沒回去留在顧宅,幫顧海帆解答了幾道題目她就回自己的房間。
“咚、咚、咚……”
梅姑端了紅棗燕窩進來,笑着說道:“表小姐,老太太發現你瘦了不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炖的。”
陸家馨走過去将門給反鎖了,在梅姑疑惑之下她以極低的聲音問道:“梅姑姑,你跟我說實話,姨婆是不是得了阿爾茨海默症?”
梅姑眼珠子瞪得老大,發現自己失态過趕緊低下頭:“表小姐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陸家馨說道:“梅姑,我來港城也半年多了,你應該知道我從沒想過要姨婆的錢。不管是捐了還是給何家,我都沒意見。隻是我的監護權在姨婆手裏,你不跟我說實話,萬一何家知道姨婆這個病我就很被動了。”
見梅姑面露掙紮之色,陸家馨又添了一把火:“梅姑姑,你應該知道,何家都是重利之人。要是他們拿到我的監護權,爲了利益很可能将我送給哪個老頭子,我這輩子就毀了。”
她爲什麽不去何家老宅,除了厭惡他們貪得無厭還怕下黑手,有些變态就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在外頭有古文峰保護自己,但進了何家老宅就不方便寸步不離跟着自己了。
梅姑一聽就說道:“聶公子在追求你,等你們交往了,何家就會有顧忌了。”
陸家馨笑了下道:“就算我真跟聶湛交往,他看到我被老頭糟蹋了還不離得遠遠的,哪還會爲我出頭。梅姑姑,不要想着靠男人,這世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爲了不顯突兀,她說道:“我爸以前非常疼我,真的是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心怕摔了。我媽打我都不許,還跟她吵架跟她鬧。結果呢?娶了後老婆,我在他眼裏連草都不如。連親爹都這樣,别的男人就更不要指望了。”
梅姑沒想到陸紅軍給她落下這麽深的陰影。
陸家馨說道:“梅姑姑,若你不跟我說實話,等何家發現姨婆得了這個病,到時候連個準備都沒有會很被動。”
“梅姑,真到那一步,我找蘇大哥幫忙将我爸接過來。何家人就算有錢有勢,法院肯定也會将我的監護權判給我爸。隻是姨婆跟海帆怎麽辦呢?”
當然,這話隻是哄下梅姑,她不可能将陸紅軍接到港城。好不容易擺脫了他,怎麽可能再給自己添堵。
梅姑沉默了下問道:“表姑娘,你是怎麽猜到老夫人得了這個病?”
陸家馨說道:“開始我以爲姨婆是年歲大記性變差,也沒多想。可上次回來,她看我跟陌生人一樣,是你提醒才叫了我的名字。記性再差,也不可能不認識我。加上今日海帆跟我說,這段時間姨婆前腳答應的事後腳就忘了。梅姑,姨婆的病情應該加重了吧?”
梅姑歎了一口氣道:“是,老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好不容易瞞過何家的人,沒想到被表小姐你發現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
梅姑眼眶一紅:“被救回來沒多久發現的,那時候症狀輕,吃藥就能控制。沒想到病情加重,吃了藥偶爾也會晃神。”
陸家馨奇怪了,問道:“姨婆在何家老宅住了那麽久,何家的人就沒發現?”
梅姑嘲笑道:“他們接老夫人回老宅過年,并不是真的孝順,隻是爲了老夫人手裏的股份。回老宅這段時間,隻大年三十這天老夫人與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其他時候都是跟表少爺在副樓吃的。”
說起股份,陸家馨不理解了:“我之前勸姨婆,讓她将股份還給何家人,她名下資産有大幾千萬足夠養老了。隻是她沒答應,爲什麽?”
能在大家族後宅笑到最後女人就沒有傻白甜的,所以顧秀秀遲遲不立遺囑她就知道有問題。後來顧秀秀解釋了,但明顯隐藏了一部分。
梅姑又歎了一口氣:“老夫人有阿爾茨海默症,就算立了遺囑,何家人知道後起訴法院這遺囑也是無效的。港城有過這樣的案例,所以老夫人才不立遺囑。”
立了遺囑也沒用,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當然,還有的她沒說,老太太想要葬在老太爺旁邊。這事需要何大老爺同意才行,所以不想跟他鬧翻。
陸家馨對法律并不了解,不過這個可以求助專業的律師。她打了閻毅華的電話詢問了此事,之所以沒找公司的律師是不信任。閻毅華不一樣,他最多告訴聶湛而不會說出去。
閻毅華聽了她的陳述,說道:“簽署遺囑時神志不清,那遺囑是無效的,法律上也不會認可;但如果定立遺囑時精神狀況良好,能夠辨認和控制自己的行爲,那遺囑就是有效的。”
陸家馨一聽才明白,顧秀秀的顧慮是對的。何家有權有勢,完全可以推翻她的遺囑:“閻律師,謝謝你啊!”
閻毅華猜測到了一些,他說道:“陸小姐,有什麽法律上的問題你盡可以找我,我會給你最專業的幫助。”
“謝謝,有時間一起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