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闆凳心裏也直叫苦，老大以前給他們的錢，都被老二老三給瓜分了，他跟老婆子現在身上真的是沒有幾塊錢。
老二，老三兩口子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出去上班，更别說底下幾個孩子。
這幾年民營都給家裏的錢越來越少，現在也隻是支付他們兩個老人贍養費，這一大家子要吃喝，哪裏能有剩？
“我們這實在是拿不出，要不你們去找我家老大要吧，就說是我這個阿爸說的，讓他來還這筆債。”明闆凳心中有怒氣，老大都已經買了幾台車，幫襯一把兄弟又怎麽樣？還得讓人眼巴巴的讨債讨到村裏來，這下子，他走出去還有什麽臉面？
辦事的工作人員看他們這樣油鹽不進，也沒時間在這裏跟他們浪費。
匆匆交代了幾聲，就帶着人回隊。
他們現在的任務對象是附近幾個村莊，每天雞毛蒜皮的事情可不少，要是去晚了，到時候大家又會有意見，這麽沒完沒了的耗下去，他們也交不了差。
叮囑了幾句，讓他們自己好好的協商處理，别鬧事，就匆忙離開。
顧衛全雖然站在這裏有些底氣不足了，但是氣勢上卻不減半分，“我就不信一個家裏拿不出這麽幾百塊錢，你們要是不主動還債，那我們就隻能自己動手。
這院子裏的破舊自行車，我看也就值那麽一兩塊錢，大度一點，算你兩塊抵債了。
那角落裏的那堆破銅爛鐵，算你們一塊錢算了，吃虧一點。
放在那邊落灰的縫紉機，要不你們去把它打開看看，我看能不能值個十幾二十塊？
……”
明闆凳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說是抵債，也不過是圖個好聽，跟明搶沒有差别。
顧衛全看着他們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裏格外的舒爽，站在堂屋中指手畫腳，把這裏面的所有東西貶的一文不值。
等到數落了一通，确實再也找不出什麽明面上的東西，這才側頭問道，“吳達，剛剛我說的能值多少錢？有沒有幫我算一下？”
吳達仰着頭，今天總算是找回場面了，“也不過是那麽幾十塊錢，這跟咱們的債務差别太大了。
不是說這家裏還有幾個孩子嗎？要不讓他們出來看一下。”
吳達說完，不懷好意的看着明家老宅的人，他現在還是個光棍了，連女朋友都沒談一個，要是能給家裏的老娘帶回去一個媳婦，想來，她以後不會再成天盯着自己吧。
顧衛全雖然也沒談過對象，但是跟這些人成天在一起，哪能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咧開嘴笑，“明歡喜那丫頭長的不賴，作爲她的堂姐妹應該也不錯。”
吳達他們眼睛閃閃發光，之前那母老虎确實挺吓人，但是有一副好相貌呀。
他們就算是之前起了色心，但是見到她動手完虐明昊的那一幕，也沒有賊膽。
但是作爲一脈相承的堂姐妹，相貌那肯定是沒有話說。
他們說話并沒有避着别人，明家長輩都氣得快冒煙，反倒是明家老宅的人一臉無所知。
明堂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蠢的不懂，還是裝不懂。
“快點把錢拿出來，把債還上。”明堂沖着明闆凳說道，“實在不行，家裏不是有糧食，把那糧食給抵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是明闆凳可是把家裏的地都自己種着，糧食并不缺。
明闆凳連忙搖頭，“這家裏的糧食也就夠家裏一大家子吃，要是抵了債，我們還不得餓死。”
明闆凳說什麽也不同意這樣的抵債辦法，苦了一輩子，他知道糧食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也沒說虛話，家裏出産的糧食真的隻夠自家吃。
“人勤快一點，怎麽會餓死？你們把糧食抵了債，到時候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出去打工，難道還不能養活自己？
闆凳，早就跟你說過了，做父母的不能太過偏心，也不能太慣着孩子，你看老二老三都被你慣成什麽樣子了，甚至連底下的幾個孩子都成什麽模樣？”
明堂一臉失望地盯着明闆凳，“你看咱們村裏誰像你們家這幾個，成天躲在家裏，就算廠裏的活不願意去幹，附近的短工也可以打一下。
你現在年紀也大了，也不可能幫襯他們一輩子，正好這一次他們欠了這筆債，讓他們把債還了，自己出去讨生計。”
丁竹倒是想要反駁，但是她卻不敢，三叔公是長輩不說，而且她也沒有膽量挑戰族規。
這要是族裏人發狠，就算是明闆凳也得乖乖聽着。
“三叔，要不你先把錢借給我吧，”明闆凳舔着臉沖明堂笑道，“等他們找到工作了，我一定讓他們出去上班，到時候一定把錢給你還上。”
明堂搖搖頭，“我們家是什麽情況？你難道還不清楚？
家裏幾個孩子在讀書？房子還是泥坯房，借錢是沒有。”
他打量着明闆凳這寬敞明亮的青磚大瓦房，“當時你們建房子都是雲德出了錢，而且報出來的價格都往虛高了報，這中間的錢都在誰的口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别在這裏裝傻。”
本來不想戳穿明闆凳，但是他都借到他這裏來，那他也不介意當一回壞人。
果然，明家兄弟聽到這話，臉色驟變，當時材料是他們兩兄弟負責買，裝到自己口袋裏的錢可不少。
“三叔公，你不借就不借，别在這裏冤枉人。”明雲體說這話，盡量掩飾自己的心虛，“我們在找别人想想辦法。”
顧衛全可沒耐心聽他們在這裏閑話，“事後你們要想怎麽讨論就怎麽去讨論，現在先把我的問題解決。
說說吧，要是同意我之前說的方案，那我們哥幾個可開始搬東西了，雖然抵不上多少，但好歹也可以先減少一部分債務。”
他的聲音裏帶着蠱惑，别看這裏的東西，雖然有些舊，但是都不影響使用，到時候他到二手市場或是到夜市轉手出去，想想這其中的利潤，他都可以忍了。
“……”明家老宅又陷入沉默，這事誰敢應下來？
家要是被搬空了，那他們日子也别過。
顧衛權可沒有這麽多耐心，也不用人招呼，直接走過去，開始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