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晴費了不少心思,打聽到陳霄今日會來法源寺,又費盡口舌說服瑞成長公主放她出門。
她才能來法源寺,在這桃花樹下,以琴聲爲誘,引他相遇,見他停步,不由着急,一不小心彈錯了音。
趙望舒看到陳霄時,便知趙書晴的用意,小聲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帝舅舅有意讓陳二哥尚二公主。”姚山栀也知趙書晴想嫁給陳霄。
本朝驸馬不僅可參政,還能領兵,陳霄尚公主,對他的仕途助力極大。
“就算陳二哥不尚公主,他也不會娶趙書晴。”蔺倩怡直白地道。
這時,陳霄對身邊的人說了句,“我們往那邊走,别打擾人家的雅興。”
見陳霄要走,趙書晴着急地喚道:“陳公子。”
陳霄雖有不耐煩,但還是停步,禮貌地問道:“趙姑娘,有什麽事嗎?”
“聽聞陳公子擅音律,剛我彈奏一曲,還請陳公子指點一二。”趙書晴溫柔地說道。
“趙姑娘怕是聽錯了,我是武将,擅騎射。”陳霄微笑着拒絕,他的心思不在琴棋書畫上,而是在沙場之上。
趙書晴輕咬了下唇角,問道:“陳公子,您可知《高山流水》的曲故?”
“略知一二。”陳霄淡然道。
“相傳《高山流水》乃俞伯牙爲知音鍾子期所作,伯牙在高山之巅,彈奏此曲,而鍾子期在流水之畔,聽聞此曲,乃知伯牙心中所思。我在這裏彈奏《高山流水》,是想要尋覓知音。”趙書晴滿是期待地看着陳霄。
“趙姑娘,莫将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無人聽。”陳霄拒絕得很幹脆。
趙書晴臉色微變,她沒想到陳霄會如此直白地拒絕她,可她不是輕易就會放棄的人,“陳公子,琴音本無間,人心卻有情。”
“趙姑娘,去找到那個能真正理解你、珍惜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多費心思。”陳霄的話語雖然溫柔,但态度堅決。
言罷,陳霄擡腿就走,趙書晴追了上去,“陳公子。”
“要不要這麽死纏爛打啊?”蔺倩怡厭惡地道。
聲音不大不小,趙書晴正好聽到,轉身怒視,看到趙望舒三人,臉色一沉,大步走了過來。
她走到趙望舒面前,揮手就要打人。
趙望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嗤笑問道:“不裝柔弱了?”
“陳二哥還沒走遠了,你就不怕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姚山栀譏笑問道。
趙望舒将趙書晴的手甩開,“求愛失敗,遷怒旁人,趙書晴,你太可笑了。”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和我有什麽區别,你還不是仗着你的容貌,勾引了雲灏,讓他爲你神魂颠倒。”趙書晴怒氣沖沖地反駁,言語間竟是毫不掩飾對趙望舒的嫉妒。
“我們的區别在于,你的确想勾引人,而我沒有。”趙望舒淡笑道。
“你不要臉,别覺得望舒跟你一樣。”蔺倩怡輕蔑地道。
姚山栀也道:“趙書晴,做人還是要點臉的好。”
言罷,三人不再理會她,帶着婢女轉身離去。
趙書晴氣得臉色發青,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銀牙暗咬。
她心有不甘,卻又無法反駁,她們說的都是事實,她想不明白,爲什麽雲灏會看上趙望舒,陳霄卻看不上她?
論容貌,她或許不及趙望舒,論身份,她已遠超趙望舒,論才學,她不認爲她比趙望舒差。
可爲什麽陳霄看不上她?
另一邊,姚山栀三人也在議論着剛才的事情,“趙書晴還真會裝柔弱。”
蔺倩怡撇撇嘴道:“她的小心思,太明顯了,騙不到人的,陳二哥就沒上當啊。”
“誰說騙不到人,瑞成長公主不就上當了。”姚山栀說道。
“是喲,瑞成長公主被她騙得都認成了義女,真是相當厲害。”蔺倩怡豎起大拇指。
趙望舒眸光微閃,她覺得瑞成長公主認趙書晴爲義女,是另有所圖,但沒有證據,她也不好胡亂猜測。
一陣帶着淡淡花香的山風吹來,花瓣随風輕輕飄舞,落在她們的發間、衣領,趙望舒擡手,接住一朵落下桃花,“初夏遊,桃花吹滿頭。”
她這裏詩意盎然,姚山栀望着滿樹的桃花,眼中滿是期待地道:“等下個月,桃花落盡,結出青澀的果子,不知道好不好吃?”
趙望舒和蔺倩怡對視一眼,失笑道:“你這個吃貨。”
“吃貨怎麽了?民以食爲天,你們懂不懂?”姚山栀橫她們一眼。
“懂懂懂。”趙望舒笑着點頭。
“要是幽姿在這兒,必要吟上十七八首詩來。”蔺倩怡調侃地笑道。
“她吟不出來那麽多首來,最多三首。”姚山栀伸出三根手指笑道。
“這話讓她聽到,非找你拼命。”趙望舒笑道。
姚山栀一挑眉,“她打不過我。”
說笑着,三人看到了“泉源”,據說法源寺的這個“泉源”是唐朝一位高僧開鑿的,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
一方小池,水清澈見底,不增不減,不枯不竭。
在池邊,有小沙彌在取水,看到她們,雙手合十行禮,“小僧見過幾位施主。”
三人回禮,姚山栀問道:“小師父,能否給我們裝點泉水?”
小沙彌雙手奉上木勺,“施主請便。”
“多謝小師父。”姚山栀接過木勺,交給婢女。
婢女們将随身帶的水袋拿出來,拿木勺舀泉水裝進水袋裏。
小沙彌看着她們,“施主,這泉源雖小,但泉水甘甜,飲之能延年益壽,許多施主都會特意前來取水。”
“和玉泉山上的泉水相比呢?”姚山栀好奇地問道。
每天清晨,運水車都會從玉泉山上運來甘甜的泉水,供皇家使用。
“阿彌陀佛,泉源乃是天下泉水之源。”小沙彌的意思很明确,玉泉山的泉水,比不上泉源。
姚山栀三人對這說法,不置可否,等婢女們把水袋裝滿,就跟小沙彌道别,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