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門子躬身,把請柬送上。
趙望舒接過請柬,打開一看,是李玲珰成親的喜帖,吉日是二月二十六日。
“送去給老太太吧。”趙望舒把請柬還給門子。
趙望舒出門去了沈大夫小院,進門看到了範家祖孫,以及桌上那一堆禮物,愣了一下。
沈大夫看到她,“望舒來了,去把藥材分了。”
“哦。”趙望舒忙去了後院,将各種藥材分門别類。
範錦瑤進來了,“月兒妹妹,你怎麽會來沈大夫這裏做工?”
聽到這問話,趙望舒眉尖微蹙,範錦瑤是不是有點蠢?以她家現在的地位,需要她來沈大夫這賺這點工錢嗎?
沈大夫給的工錢,還不夠她給婢女們的月錢呢。
她拒絕回這麽蠢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範姑娘,怎麽與沈大夫結識的?”
“流放北地的路上,我祖母病重,眼見人就不要行了,沈大夫經過,救了我祖母。”範錦瑤答道。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救命之恩。”趙望舒邊說,邊熟練的将藥材裝好。
範錦瑤看着她,“月兒妹妹,你一個姑娘家,在這裏幫忙,多辛苦啊。”
趙望舒笑道:“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做些活計,不辛苦的。”
“月兒妹妹,上次我說錯話了,宋姑娘她沒有生氣吧?”範錦瑤小心地試探着。
趙望舒擡眸看了她一眼,“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胡話,有什麽可生氣呢?”
“那我就放心了。”範錦瑤垂首道。
“範姑娘,聰明人不做糊塗事,糾結過于,隻會讓你難堪。”趙望舒拂去裙上的灰塵,起身,“我言盡于此,你好之爲知。”
言罷,趙望舒轉身往藥房去。
範錦瑤愣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趙望舒說的是對的,聰明的人不會去做那些不明智的事情,糾結太多隻會讓自己更加困擾,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趙望舒沒有管她怎麽想,徑直進了藥房,把藥材一一放進藥櫃裏。
等她出來,去前庭時,範家祖孫已經離開了,沈大夫捧着杯茶,在那裏慢條斯理地喝着。
趙望舒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提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勉強咽下去,小臉皺成了包子狀,“師父,您用蓮芯茶待客啊?”
沈大夫看她一眼,“不是蓮芯茶。”
“那怎麽這麽苦?”趙望舒不信她話,這茶苦得她五官都皺在一起了。
“普洱茶是有些苦,但良藥苦口利于病。你若常喝,習慣了,便不覺得苦了。”沈大夫說着,又喝了一口。
趙望舒翻了個白眼,她才不喝呢,“這個習慣不了。”說着摸出荷包裏的梅子糖,塞了顆進嘴裏。
院門被人重重地推開了,一個男子沖起來喊道:“大夫,救命啊!”
沈大夫快步走了過去,連杯子都忘記放下了。
不過男子并沒有病,也沒有傷,他是來請沈大夫去救他妻子的,“生了一天一夜,還沒把孩子生下來,接生婆也沒辦法了。”
“小六拿藥箱。”沈大夫把杯子塞給趙望舒,“望舒,你看家。”
接生那種血腥的場面,不适合小姑娘看。
一個時辰後,沈大夫才回來,趙望舒急切地問道:“師父怎麽樣?”
“去得及時,母子平安。”沈大夫拿出那家人給的紅包,“去買糖。”
趙望舒高興地接了過去,“謝謝師父。”
她在沈大夫這,呆到下午申時初才離開回家。
接下來兩天,她在家裏給雲灏做袍子。
到了二十六日,趙望舒跟着父母,去李家赴宴。
李家小院,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走啊,一起去新房看新娘子去。”有姑娘邀請趙望舒。
趙望舒本不想去,可趙李氏輕推了她一下,“去吧去吧。”
她随着衆人,去了新房,李玲珰身穿大紅嫁衣,抹着厚厚的脂粉,端坐在椅子上。
“玲珰,你今天真好看。”有姑娘輕聲說道。
趙望舒也跟着附和道:“她們都說姑娘最美的時候,就是當新娘子的時候。”
一聽垂睑聽大家誇獎的李玲珰,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擡眼看了過來,“望舒,你來了,好久不見,你好嗎?”
“我挺好的,謝謝關心。”趙望舒微笑道。
“聽說趙哥哥他已經定親了,是嗎?”李玲珰問道。
趙望舒一愣,沒想到她會提起此事,“嗯,是定親了。”
“那一定是個好姑娘吧?”李玲珰垂首道。
“是的,她很好。”趙望舒笑道。
“恭喜啊。”
“謝謝,同喜。”
李玲珰沒再說話,趙望舒在其他姑娘探究的目光下,退出了新房。
外面鞭炮聲、鑼鼓聲響起,是新郎官來迎娶新娘了。
“我們出去看熱鬧去。”有活潑的姑娘雀躍地道。
李玲珰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攔門的是她的表兄弟。
新郎官相貌周周正正,身着大紅喜袍,騎着高頭大馬,在門口翻身下了馬,給了開門錢,朝攔門的李家人拱手道:“還請舅兄們手下留情。”
“新郎官是舉子,先吟一首攔門詩來聽聽。”有人喊道。
新郎官也不怯場,清了清嗓子,吟道:“春風拂面桃花開,玉樹瓊枝映紅妝。幸得佳人垂青眼,此生相伴不分離。”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贊歎:“新郎官真是文采斐然。”
趙望舒撇撇嘴,這詩好白話,她都能作好幾首。
新郎官被小小的刁難一下,在迎親客催促下,進了門,奠過雁,飲過酒,拜見過嶽父、嶽母,就進新房将新娘子接了出來。
一切流程如儀,新郎官接走了李玲珰,賓客們入席吃喜酒。
等吃完酒,離開李家時,已是戌時正一刻。
馬車在寂靜的街頭上行進,就快到家時,馬車猛地停了下來,慣性讓趙望舒差點栽出去。
趙承不悅地撩開簾子,“阿蔡,怎麽回事?”
“老爺,是有人突然竄出來,攔在了馬前。”阿蔡答道。
一家三口下馬車一看,趙承和趙李氏不認識倒在車前的女子,趙望舒認識,“劉書清,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