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兩人的日常對話,其實若是更加有腔調的翻譯一下,應該是這樣的——
“非常感謝你給我送吃的,真的非常感謝!
請問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幫忙嗎?
哦哦哦,沒有嗎?
那我下次再來問.
不不不,不會麻煩我的,倒是我,實在是抱歉打擾到了你。”
而另一位被打擾到出門和回家都得鬼鬼祟祟的老許,回答估計就是:
“哈哈,沒有關系的,老張醬。
我沒有任何的需求需要你的幫助,我隻是出個門,還有回個家而已。
非常感謝您的詢問,實在是給你添麻煩了。”
嗯.
這種對話,味道才沖。
這一人一鬼如此的客氣,倒還真是少見。
甚至老許久久不接受對應的‘報答’,直接讓隔壁鄰居都給憋了個大招——
給老許介紹了一個鬼妻。
這才是一切的始末
我沉默了數秒,看着地上的不斷擦眼淚的老許:
“嗯你接下來要搬家嗎?”
老許瘋狂點頭:
“搬,搬!”
“我再待在這裏,我才算是瘋了”
恐怖的鄰居,隻有半個身子的媳婦,四周幾乎全是骨灰房的小區。
任何一項,都足以擊穿人的神智。
老許終究隻是普通人,我雖然知道鄰居和談生妻的底細,但他不知道,這就已經是一個普通人的極限。
我若是同他說些什麽,來改變他的主意,那麽老許,就不是從前的老許。
一個隻要送飯就能‘許願’的鄰居,不知要牽動多少的貪念。
我沒有說任何的話,重新打開已經關閉許久的電梯,将老許提出了電梯門,找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将手機借給對方報了警。
如我所想,老許的屋中自然是沒有任何人的。
老許報的這個警,被認爲是睡着後做的夢,以及神經不正常的證明。
警察來了又走,倒是救護車又突突而來。
閃爍的燈光載着老許遠去,而時間已經迫近淩晨一點鍾。
這突兀起來的插曲着實是有些消耗人的精力。
不過還好,老許的樓層和餘佳佳的房子隻差一樓,我很輕易就沿着熟悉的路,找到了熟悉的門。
這個點叫人起床當然不好,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甚至不确定天亮的時候是否還要待在舒城,自然是提早看一眼餘佳佳,早些安心離去。
而且話說高強度上網沖浪的年輕人.區區一點,應該不會睡覺吧?
至少我是
理了理手上先前綁好的花束,我敲響了面前的門。
“笃笃笃——”
空曠的走廊中,回蕩着沉悶的敲門聲。
一聲,兩聲,數十聲。
久敲,不開。
我掏出手機給餘佳佳發了消息:
“睡了嗎?”
那邊數分鍾後回道:
“沒呢,怎麽啦寶?”
我眉心一跳,重新看了一眼門派号碼,再次輸入道:
“我想去看看你,可以嗎?”
那邊沉默了許久,‘正在輸入中’的标志緊急的跳動了許久,才發過來答案:
“诶?”
“不太方便诶寶。”
“我最近都沒有回家,去谷夫人給我準備的月子中心啦。”
“要不這樣吧,你挑個地方,我們出門約飯呀。”
餘佳佳還是那副跳脫的模樣,但是已經掩藏不住她的異常。
我站在門口思索了幾秒,放下手機,拿出紙條插入門縫之中,又是一招化紙爲刃,将柔軟的紙張轉爲硬物,充當鑰匙——
“咔哒。”
門鎖應聲而開,内裏一片漆黑。
我向内裏踩了一步,走進了黑暗之中,伸手在玄關處摸索着開關.
“咔哒。”
又是一聲響動,屋内瞬間亮起刺眼的白光。
我的眼前空白了一瞬,而後入目的,便是一張寬有一臂,長有半人高的——
黑白畫像。
不,遺像。
遺像很新,就這麽拜訪在正對着門的供桌上。
供桌上還有一個包着黑布的骨灰壇,一個香爐,還有橘子,蘋果,香蕉,傳統三類的貢品。
貢品并沒有脫水的痕迹,香爐裏沒有那麽多的灰,桌面上很是幹淨,沒有灰塵。
這位老太太,才剛剛住進來不久。
沒錯,老太太。
黑白遺像上面不是餘佳佳,是一個看着很是和藹可親的老太太。
根據遺像角落的生平年月推測,這個老太太應該是活到八十八歲壽終正寝。
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應該是老人孩子置辦的骨灰房。
可這樣的話.餘佳佳呢?
我确定了門牌,邪祟在我眼前也沒有躲藏的餘地,不存在鬼打牆的事情存在。
況且這家中的擺設,雖然收去了原先的大部分東西,但大型,一時間無法挪動的家具都在。
客廳的沙發,以及茶幾,我都是躺過,吃過飯的。
所以,餘佳佳去哪裏了?
沒有任何的告知,沒有任何的說明。
孩子被迫打掉,她沒有說。
搬家,出售這間房子作爲她人的骨灰房,她沒有說。
甚至三分鍾之前,問她有沒有睡覺,她還是試圖掩藏自己想要隐藏的東西
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一種不妙感劃過我的心頭,我從包裏掏出随身攜帶的四支香,插在現任屋主老太太的香火爐之上,輕聲道:
“老太太,我給您上幾炷香,您要是厚道人,或者知道一些從前的事情,就同我說說這屋子的前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行嗎?”
“若是您願意說,我願意再給您供數倍的香。”
貢神三香,請鬼四香。
香火點燃,燒盡,屋内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拔掉燒的隻身下一點點底的香,以免老人家兒女來上香的時候吓到。
也算是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還是那句話,不是所有死人都能化鬼。
這小區是從前的祠堂,骨灰肯定數以百計,有那麽幾條,甚至是上百條的漏網之魚很正常。
這個小區的鬼,肯定還有一個阈值。
不然的話,新建小區怕是早早就直接改名爲‘鬧鬼小區’。
這老太太壓根沒有吃香火,沒成鬼,自然問不到東西
那麽,問誰呢?
我關燈重新退回黑暗之中,往樓梯下方複行數十步,點着門牌号,來到剛剛那位名爲老許的漢子房門.邊。
我就地折紙,做香爐,用陰米打底,又故技重施,将四根香點燃。
随着香火的煙線緩緩升起——
原本緊閉的房門,悄悄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帶入了一下霓虹妹的說話.希望有人看懂這個笑點w(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