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楊金花慢慢睜開眼睛,後退一步抵住牆,雙手捂住自己胸口被我飛紙穿透的位置:
“你在做什麽?”
“爲什麽,這麽”
我知道她想問什麽,爲什麽這麽突然?
可仔細想想,真的突然嗎?
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其實她就已經朝我伸出了利爪。
正如她剛剛話語裏說的那樣,她一直在懷疑我是不是楊堅的私生女。
可她不還是毅然決然的把我送上遊艇,決定讓我成爲她的工具嗎?
縱使這些都不說,那些消失的女孩,楊金花做過的事迹
就能磨滅嗎?
還廢什麽話,再繼續等下去,等她對下一個受害者動手,然後再追悔莫及,等她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看着我,我再痛定思痛嗎?
這種事情嘗過一次,其實就已經夠多了。
而且,也決不能再多。
我這一生,不會總是遲到的。
楊金花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可她有不甘心就此倒下,喘着粗氣靠在牆角,臉上痛苦的神情已經凝成了實質:
“等等,我對你其實不錯,你難道都不念着我這些日子對你的好嗎?”
這是見利誘不成,又直接開始打感情牌。
我還是沉吟不出聲,楊金花臉上的神情,終于從希冀變爲死心,見我這裏無用,便想要靠着牆邊撐起身體,蹒跚着往外去。
楊金花這一松手,我便看到了那條血線,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内幾乎已經愈合。
若是一直不動的話,等到了明天,大概會徹底沒有痕迹。
配上她現在猙獰的表情,也許,大概率會被判定會心肌梗塞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因爲我的紙瞄準她的胸口,而入,但那紙沒有出來。
以曾警官的洞悉力,大概會知道是我吧。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值得說的,大概隻有——
“楊堅說,讓我别殺人。”
我盯着在地上掙紮的楊金花,終于還是開口說道:
“我不是楊堅找來爲難你的人,是我找他算了一卦,他說我可以來找你,你會照顧我”
“他特别交代過,讓我不要殺人。”
“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你。”
楊金花原本奮力爬起的動作一僵,似乎是沒有聽清的模樣,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我:
“你說.什麽?”
我知道她已經聽清,隻是在尋求一個心裏慰藉,于是便也沒有再重複一遍:
“你不是已經聽清楚了嗎?”
“而且半隻眼.楊堅給你寫信的時候,特地叫你媽媽。”
“這麽多年來,他應該沒有再這麽稱呼過你。”
所以,半隻眼一開始,就是想讓母親好好對我。
而我,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已經不能,也不會善意揣測人心了。
這才是最最可悲的地方。
楊金花的神情終于放松了下來,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講。
但現實,終歸也不如所有故事的結尾。
她甚至沒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機會,隻是捂着胸口,在某一瞬陷入了長眠。
我定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楊金花許久,終于還是沿着來時的路走了出去。
兩隻我賦靈的紙人,亦步亦趨跟着我,直到我将她們倆收起,我才意識到,她們除了擋了幾秒的楊金花,其實并沒有派上用場。
我準備的其他手段,十六個口袋,裏面滿滿當當的各類陰物,紮紙,全部都沒有排上用場.
人命比我想的要脆弱。
我也并非原先的我。
可我爲什麽總是覺得還不夠呢?
我平視天花闆,開始頭疼接下來的事情——
楊金花已死,但沒有人發現她,紙張還留在她的體内。
僥幸心理不能有,我該如何全須全尾的離開這裏,還是個問題。
我還不能停留在此處,因爲我還沒找到二叔。
不過在繼續這個目标之前,我應該還需要,先做一件事情,确定楊金花這邊的事情已經完結
我重新摸出手機,給好幾天沒蹤影的餘佳佳發去了消息:
“最近在做什麽,還好嗎?”
餘佳佳那麽還是高強度沖浪:
“一切都好!”
“我給你看我這邊已經在施工的煙花廠,搞起來了,馬上就要好了!”
照片上的工地,僅有一個雛形,其實啥也看不出來。
不過某張照片之中,肚子還未顯形的餘佳佳頭戴安全帽,站在一大片工地之中,頭戴安全帽,規劃着場地
看樣子極爲開心。
一切都好,那就很好。
好消息已經有,那就隻要擔心自己。
三樓是禁區,一向沒有人上去,不知道楊金花的屍體,多久才能被人發現。
久一點點可能會好一些,肉體腐爛的時候會将那張我現在無法取出的紙腐蝕。
可哪怕是夏季,這個時間也需要七天以上。
‘楊金花’這個名字,注定不可能消失在公衆視線裏面那麽久。
我得,再看看,再看看
若是有什麽人發現了屍體,屍體的情況不算太妙,或許我也能.
我腦海中念頭盤旋,不過沒有思考多久,僅僅在第三天下午,我懸着的心,算是徹底死了。
楊金花的屍體甚至沒有過48小時,便被人發現了。
而且那個人,還是我現在最無法面對的,曾警官。
曾警官帶着兩個小徒弟來到别墅,對傭人們講明需要見楊金花一面,而在傭人們發現無法尋找到楊金花之後。
曾警官一馬當先打開房門,發現了屍體。
屍體理所應當的被拉回警局屍檢。
我站在門口目送楊金花遠去,和曾警官二人面面相觑。
曾警官難得是一臉挫敗的表情:
“好不容易有人實名舉報,案件有重大突破的可能,我們能有正當找楊金花的名義,怎麽這就死了呢?”
“難道真的是天意,注定讓我們沒有辦法抓住楊金花?”
抓住也未必有楊金花死前精神和肉體受到的雙重折磨多,而且還容易被她聯系各種權貴救出來。
我心中默默回了一句嘴,想到曾警官剛剛說的話,于是便順嘴問道:
“誰實名舉報,能說嗎?”
曾警官嗐了一聲:
“人都死了,實名舉報的意義其實不大,估計就等結案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想想似乎叫做,餘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