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授先是一懵,随後立馬向對面要了檢驗對比結果,扶着眼鏡細看了半晌,這才面上有些尴尬道:
“研究所的報告,好像沒什麽問題。”
“上面的對比結果,不但不支持他們是父女,甚至沒有通過親緣關系鑒定。”
等等,怎麽會是這個結果?!
可我拿人皮紙和頭發做測試,兩個紙人‘尋親’的時候,分明隻能看到彼此!
這也是我新想出來的妙招,紙人尋親有個弊端,那就是無法尋到屍骨,但若是兩個紙人分别散發活人的氣息,如果死去的年代已久,沒有更親近的血緣,就必定隻能找到彼此。
按道理來說,兩個紙人已經靠近了彼此,怎麽還能不是親屬呢?!
我心中對自己的懷疑隻持續了一瞬,想到一個關鍵點,臉色頓時黑透,咬牙道:
“.不好!”
黃教授還以爲我是在說紙人的結果和鑒定結果并不匹配這件事,當下便操着老父親的心,聲聲勸慰道:
“别難過,不就是鑒定結果出錯了嗎?不是什麽大事兒。”
“你還年輕,換行業就得趁早,既然這行當不了頂梁柱,不如來換我這行吧!”
眼見黃教授又開始表述行業福利,拉我搞科研,我隻得苦笑着開口道:
“我的‘尋親’法門不會出錯,現在的結果就是——
人皮紙和頭發的主人是親屬關系,但人皮紙和屍骨的主人不是親屬關系。”
堂屋中一人莫名其妙,一人神情嚴肅。
而我,艱難的說出了答案:
“這說明什麽,說明陶朱公墓中的屍體,僅有頭顱是陶朱公的頭,身體卻不是陶朱公的身體。”
“黃教授,你們又有事情幹了。”
“你們研究古越國文化,起碼得查查,爲什麽陶朱公這個古越國的曆史名人墓中,隻有一個頭是他自己的吧?”
黃教授原本還沉浸在很可能找到一個關門弟子的喜悅之中,聽我這麽一說,再聯想到送給鑒定機構的物品,并不是頭發而是骨骼這件事,頓時明白了嚴重性,不由得咋舌道:
“這,這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思考幾秒,問道:
“黃教授,考古之後挖出墓主人屍骨,通常都是如何處理的?”
“陶朱公墓葬考古的時候,可有發現盜墓的痕迹?”
黃教授一時間腦子一片混沌,但作爲一位老師,一位學者,聽見有人提問,下意識口比腦子快,回答道:
“我年輕時候也下過現場,小墓葬通常都是标記好墓葬編号,拍照留影,随後在墓葬邊挖坑組織人手焚燒。
大墓葬的話,墓葬主人通常很顯赫,待遇也和小墓葬不同,通常都是标記好墓葬編号,清理提取,帶回院中清洗整理,再進行研究。
通常會進行測量骨骼數據,性别檢測,同位素檢測,體質人類學分析.”
“至于盜墓痕迹,沒有。陶朱公墓是罕見的沒有經過盜墓的貴族墓葬。”
聽起來非常專業,而且做過基本檢測,沒有盜墓痕迹,完全可以排除掉後來人調換屍骨的可能性。
畢竟有沒有人真的這樣幹另說,墓葬情況就會在前期考古時候被發現,屍骨年齡問題還會在後續檢測中暴露。
所以,這頭顱和身體必定是同時期下葬。
至于爲什麽一直沒有發現,就是另一個關鍵的問題——
“檢驗的時候,不會對頭顱和身體進行DNA檢驗吧?”
我的問題令黃教授連連搖頭:
“又不是吃飽了撐得,誰會幹這事情?”
“大多數确實會提取古DNA對死者生前的基因進行保留研究,但也僅此而已。”
大部分研究人員哪怕取骨檢測,也隻會在單個骨骼上破壞,同一個棺椁裏面開出來的屍體,也沒有盜墓痕迹,并且完完整整,誰會發現頭顱和身體竟然不是同一個主人?
聽着不就是很扯淡嗎?!
黃教授說完,左思右想半天,一拍掌:
“反正陶朱公的屍體出土在常州,也保存在本地博物館。”
“我現在喊學生帶一塊骨骼來這裏,看一下結果如何!”
我有心證明一下自己,連忙道:
“記得拿頭發,或是部分頭骨和人皮紙去鑒定,交換一下鑒定,更放心一些。”
黃教授一愣,當即重重點頭。
後面的事情和我沒啥關系,我就安安心心坐在座位上,一邊打着遊戲,一邊聽着黃教授的碎碎念,全部都是:
“不應該不可能吧?那樣身份的名人,下葬的時候,難道沒有人管管嗎?”
“那可是陶朱公,陶朱公啊!!”
“屍骨呢,屍骨那裏去了,陶朱公的屍體都不完整,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聽着黃教授碎碎念了許久,愣是被吵的一把遊戲都沒赢。
約摸兩小時後,終于有一個眼熟的黃教授學生匆匆趕來,重新将一個制式的檔案袋帶了過來。
我不用人喊,直接熄滅手機,重新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在最後施口訣的時候,難得心跳漏了幾拍,但在我故技重施松手之後,果然一切都如我所想。
兩個紙人在原地轉了一圈,但是并沒有靠近,而是默默的立在了原地。
黃教授一直在旁翹首以盼,見到完全一模一樣的流程,兩個紙人卻思考不靠近,當下便明白了過來,率先替我道出了答案:
“屍骨和頭顱,果然不一樣!”
黃教授掩面歎息,不由的悲從中來,掩面歎息了幾聲,幾聲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立馬轉向我,疊聲問道:
“小姑娘,到你出場的時候了!”
“你先前能說出人皮紙和陶朱公的關系,現在定然能知道陶朱公的身體屍骨在哪裏吧?”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這樣呢?”
我怎麽知道陶朱公身體在哪裏?
陶朱公下葬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旁邊看着!
我哪裏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也太難爲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