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夫人也到了,我得出去找找李三夫人,她怕是在城裏又急又怕。”
柯慕青隻是特地過來和殷家說一聲,他們早知道一會兒這個消息,就能多高興一分鍾。
出了宅子柯慕青就往有醫館的地方去,府城還開着的醫館就一家,柯慕青騎着馬就過去了,果然看到李三夫人的馬車在醫館門口。
“呂小娘子。”柯慕青下了馬往醫館裏喊了一聲。
這會兒醫館裏也沒人,連大夫都不在,李三夫人主仆在這等了好久,等得确實心焦。
“姑娘,是楊大娘!”杏兒回頭往外一看,見進來的是柯慕青,當即喜到落淚。
“楊大娘你們在府城可太好了!我們家小郎君手折了,我家姑娘在醫館等了好久,可郎中出門看診去了,出了城,不知道還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杏兒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走吧,直接讓周郎中帶着藥箱過去。”柯慕青拉着李三夫人的手,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在城門口遇見我妹夫了,我才知道你也進城了。”
李三夫人看到柯慕青就像是看到救星,轉過身緊緊拉着柯慕青的手,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等最後一個好字說完,眼圈都紅了。
回宅子的一路柯慕青安慰了李三夫人一路,柯慕青才知道折了手的是李家二房今年才十二歲的小郎君。
一到宅子門口柯慕青是跑着一路進去的,四十歲的腿腳十四歲的速度外加四歲的大嗓門。
“周郎中!周郎中!快背上你的藥箱!李家二房小郎君手折了,李三夫人在門口等着呢。”
周郎中正教幾個孩子辨識草藥,柯慕青這大嗓門傳進來,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周娘子趕緊把藥箱遞給周郎中,“趕緊去,别讓人等急了。”
一行人趕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問才知道人已經全去官衙了,流放的犯人都被暫時關押進牢裏。
府城百姓多純樸,所以官衙大牢平日裏也比較空,關得下這些流放的犯人,便沒有另尋地方。
幾人又趕着馬車去了官衙,衙役們正好都在門口。
“王差爺,我帶了周郎中過來,讓周郎中先去給李家小郎君看看手。”柯慕青下了馬車主動過去和王見忠商量,問他,“可行?”
王見忠記着柯慕青的恩情,哪裏有不應的道理,“我去和官衙的人說一聲,然後陪你們去牢裏走一趟。”
流放的犯人已經送到大牢裏了,所以王見忠得出面和府城官衙的人商量。
剛才交涉下來,王見忠也知道了這裏官衙的人好說話,對他們的工作也十分配合,知道他們渴了一路,還主動給他們端了水喝。
但王見忠沒想到官衙的人還沒說什麽,陳虎那幾個人先跳出來反對了。
“頭兒這不合規矩吧?”陳虎扯了扯嘴角,拿着眼神撇了柯慕青一眼。
之前王見忠拿不合規矩玩忽職守阻止了陳虎帶那個紅樓的姑娘同行,陳虎就記恨了一路,記恨到讓柯慕青一行人不得單獨走。
王見忠一行人一路上彈盡糧絕的時候别提多恨陳虎這幾人了,要不是陳虎故意争對楊大娘他們,他們有楊大娘幫襯,何至于差點餓死餓死?
結果到了後來,還是靠着楊大娘善意留下了東西他們這一路才活過來。
陳虎這些人不知道感激,楊大娘這才剛過來,陳虎又争對楊大娘了,王見忠直接朝着陳虎冷呵了一聲。
問他,“你們幾個厚顔無恥要獨吞楊大娘留給大家的東西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不合規矩?”
陳虎表情十分難看,王見忠這話就是扯開了遮羞布,沒給他在柯慕青面前留一點臉。
“頭兒,人在大牢裏,大牢又不是你管的,你說進去就進去?我們已經夠麻煩人家了,你這是嫌麻煩得不夠,還要再麻煩一點嗎?”
“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不合規矩,你讓我們不守規矩就算了,沒法子,誰讓我們吃了楊大娘的水和糧食呢,我們欠着楊大娘的人情,但不能讓府城的官衙也跟着不守規矩吧?人家可沒有吃楊大娘一粒米。”
“我們欠人情歸我們欠的,但不能讓官衙的差爺們跟着我們一起欠吧?”
陳虎幾人一人一句,立刻就把矛頭轉到了官衙的衙役身上去。
就好像官衙門要是答應了就是官衙們不守規矩,好像是這些官衙的人在還人情。
陳虎說完,還特地點了官衙的衙役問他,“我說的可對?”
官衙的人看了陳虎幾人幾眼,又看了王見忠幾人,最後又看向面帶焦急的李三夫人和柯慕青幾人一眼。
然後其中一個官衙的人撲哧笑了出來。
“打量着我們兄弟是傻子聽不出你拿我們兄弟幾個當劍使呢?少在這給我們玩心眼,我們辰郡的人最讨厭狼心狗肺之輩!”那人道,“郎中是人家自己帶來的,咱官衙大牢又不是什麽不能進的地方。”
另外一位官衙的人道,“幾位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大牢。”
柯慕青當即覺得好笑直接笑出聲了,然後朝着幾人道謝,就拉着周郎中和李三夫人跟着那人走了。
周郎中在牢裏給小郎君接骨的時候,官衙的人就在一旁看着,和柯慕青幾人聊着天。
一聽這幾人竟是李将軍家留下的後人,那官衙的神色添了幾分遺憾。
“不管别人怎麽說,但我們辰郡的百姓是絕不信李将軍是别人口裏說的那種人。”官衙道。
辰郡天高皇帝遠的,這裏又是連皇帝都不理的地方,所以官衙的人心直口快,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
這一番話,頓時讓李家衆人心情酸澀。
“我聽着那些衙差的意思是要在府城修整幾日,這幾日盡管來大牢,一會兒我出去和外頭的人打一聲招呼就成。”
官衙道,”我們辰郡的人都是直爽的,不喜歡那些個花花腸子的人,我們說話做事也不擰巴,說應下了就是真應下了,你們也别多想。”
“這是自是曉得。”柯慕青道,“我一家在府城住了好些日子了,府城的人個個都是這位小郎君這般性子,這話是一點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