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一個個都睡傻了?”柯慕青捏了捏幾個孩子的臉蛋問,“是不是忘記我們今天已經出發去臨州了?馬車都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了。”
楊雙雙一拍腦袋,“還真忘記了,早上都醒過一次,就光記着好困。”
楊成卓摸了摸肚子,“阿奶,我肚子餓了。”
幾個孩子醒得早,樓家準備的早飯确實沒吃幾口,困得手裏拿着包子往嘴裏送都能睡着。
楊成志更是柯慕青抱着上的馬車,另外幾個孩子也沒好多少,上了馬車一躺,下一秒就睡着了。
“先吃點米糕墊墊肚子,再有一個時辰就能能停下來。”柯慕青把柯紅繡準備的點心盒從角落提了過來。
打開裏面除了有米糕,還有用瓦罐裝好的牛乳,底下一層還有一些小孩子們愛吃的果脯。
“你們姨奶可真疼你們。”柯慕青把點心盒裏的東西分給幾個孩子。
“姨奶很好,表兄他們也很好。”楊雙雙咬了口米糕,“可惜表兄他們不和我們一起去臨州。”
說着話楊雙雙就把馬車小窗的簾子撩開往外看,一邊問,“阿奶,初雪初甯和福兒他們在哪輛牛車上?遠嗎?下午我和袖玉姑姑可以去找她們玩嗎?”
“初雪和初甯在她們自家牛車上,福兒和你們大姑姑在一車上,陳小娘也在那輛牛車上,一會兒吃午飯的時候,你們自己商量一下要去誰的牛車上玩。”
柯慕青道,“牛車速度慢,你們也不用一直坐在牛車上,坐不住了下車走走也成,但得和大人說一聲,得讓大人帶着你們,可不能走着走着就掉隊了。”
楊雙雙占着一邊窗看着,楊成卓和楊成志兩兄弟聽完柯慕青的話高興地應可以一聲好,兩兄弟又去掀另一邊簾子。
還以爲能看見姐姐那邊窗戶一樣的風景,沒想到簾子一掀開,卻看到一群帶着木枷和腳鐐的犯人。
沒見識過這等畫面的兩兄弟被吓得呀了一聲,連忙把簾子放了下來,兩人都朝着柯慕青看去,一臉慌張。
楊成卓問,“阿奶,爲什麽外面還有犯人?好吓人啊~”
楊雙雙一聽立刻站起來,“在哪,我也看看!成卓,我們換個位置!”
楊成卓和楊成志巴不得,連忙起身,楊雙雙拉着袖玉就坐了過去,大咧咧就把簾子掀開了。
許是剛才楊成卓的動作已經吸引了相隔不遠的犯人,又或者是楊成卓剛才的話讓那邊的人聽見了,楊雙雙掀開簾子的時候,那邊的幾人也正好朝着馬車裏看。
柯慕青也往外看了一眼,倒是沒想到馬車速度快了一些,竟然追上了流放的隊伍。
路很寬,柯慕青這邊的人和流放的隊伍一左一右走着相互不影響。
也沒想到會這麽巧,掀開簾子一眼看到的正好是李家的隊伍。
楊雙雙掀開簾子往外看的時候,李家幾人也正好在看這邊。
李家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孩子看到楊雙雙手上才吃了幾口的米糕都吞了吞口水,但很快又移開臉不看了。
楊雙雙愣了好久,才回頭問,“阿奶,他們都還這麽小,他們做了什麽壞事嗎?”
“才這麽小,能做什麽壞事呢?”柯慕青搖搖頭,“有些事你還小所以不知道,阿奶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們解釋。”
趕馬的楊一聽見了,便接了句話,“有一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果然還小所以聽不懂。”楊雙雙坦然承認自己确實沒聽懂,但是她知道,阿奶和楊一的話意思是說,被流放的犯人也不一定是犯了滔天大罪的惡人。
柯慕青把簾子放下,等幾個孩子吃完點心就把小桌子支起來,開始教幾個孩子識字。
孩子們朗朗讀書聲和一旁流放的隊伍像是兩個世界,但也正是這些孩子們稚嫩的讀書聲,卻讓李家幾人忽然覺得流放之路似乎也沒有那般難熬。
早上天才亮就出發,流放的隊伍一走就是整整三個時辰才停下。
按照二十一世紀的時間來算,那就是早上六點出發,中午十二點才停下,一走就是六個小時。就算是社畜再過兩小時都能下班了,不下班就算加班了,但對于這些流放的犯人來說,他們才走了今天一半的路程。
殷堂騎着馬過來,站在前面和柯秀才說話。
“爹,娘,我們會在原地休整一個時辰左右,你們可以停下做飯,也可以四處走動走動。”說完以後殷堂又問,“爹娘,你們可需要水?我要去附近村子打點水。”
柯秀才擺擺手,“先不用。”
知道一路缺水,所以柯家衆人去縣城彙合前就已經備了水,早上出發前又把用掉的水添上了。殷堂應了聲好就打馬離開了。
楊一把馬車趕到樹蔭下,柯慕青先下了馬車,然後把已經坐了半天的幾個孩子牽下來。
幾個孩子一落地都快樂瘋了,撒腿就往後邊跑,楊雙雙一邊跑着一邊喊着,“初雪!初甯!福兒!快下來玩啦!”
幾個孩子湊到一塊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聊什麽,一扭頭看到楊一他們已經把臨時的竈架起來了,又好奇地圍了過去。
馮瑛做飯手藝好,楊袖娥和鄭秋霜陳妮兒給她打下手。
楊成卓看了眼邊上的東西,轉頭和正在和周郎中說話的柯慕青喊着,“阿奶,娘中午炒臘肉!我們中午吃肉!”
幾個孩子改口喊馮瑛爲娘并不難,柯慕青一教,幾個孩子就接受了,再加上馮瑛确實會哄孩子,幾個孩子都願意和馮瑛玩。
柯慕青隔着老遠揮揮手當是回應大孫子了,柯家準備的東西多,足足好幾車,所以在吃上柯家确實不會因爲在路途上而委屈幾個孩子。
周郎中在和柯慕青說李家的事,周家太爺和李家太爺以前是舊識,後來周郎中辭了官來了望山鎮就和李家斷了聯系。
沒想到兩家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
柯秀才是讀書人,自然知道朝中大事,對于李家,柯秀才是充滿了欽佩,也替李家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