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是娘與你們祖父共同的決定,你們祖父近日也要賣地,包括你們裏正爺,也會賣了家中一部分地,讓家中幾個年輕的孩子與我們一起南下,你們殷家姨夫一家也會與我們一起。”
說了這麽多人,是爲了讓三姐妹相信不是她一個人腦子犯渾想一出是一出,而是深思熟慮以後大家一起做的決定。
“娘希望你們回家後和女婿一家說說,到時候都舉家和娘一起走。”柯慕青道,“望山鎮這裏……”
柯慕青搖搖頭,“你們外祖父也說了,遲早要亂。”
楊袖娥倒是還好,自是娘家去哪裏她去哪裏。
但楊袖芳和楊袖香兩人神色俱變。
說完柯慕青又看向楊袖娥,“娘手裏不缺錢,你隻管好好養傷,勿要憂思過甚,娘去看看你們五叔。”
楊繼業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這過來了,柯慕青過來的時候,三人正在說話。
一看到柯慕青進來,楊繼業忙閃到一邊去,怕這裏暫時沒有外人他會立刻挨打。
“大嫂。”
楊三慶見到人進來撐着坐了起來。
對眼前這個大嫂楊三慶心裏是說不出的情緒繞心頭。
楊三慶比他大哥小了十幾歲,可以說他是大哥帶大的。
大哥娶大嫂進門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童,大嫂是家中唯一一個識字的人,他和四哥是在大嫂悉心教導下才讀書識字的,所以,大嫂于他和四哥是有恩情的。
但當年兩家分家時候的争執,大嫂那張六親不認的嘴臉也至今難忘。
後兩家又不再來往,楊三慶受重傷,撐着一口氣回家,隻是想再見見家中兩個孩子。
未曾想初雪那孩子竟然求上大嫂家門,更沒有想到,大嫂竟救了他,還留了楊文孝這孩子在醫館貼身照料他。
後來聽楊文孝說大嫂和孫老大和離了,再聽聞大嫂讓大侄女也和陳家和離歸家,再到剛才聽聞大嫂又賣了地準備舉家南下,楊三慶更是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這個大嫂了。
“也沒外人,你還傷着,躺着說話。”柯慕青自顧找了椅子坐下,“見你今日精神要比前兩日好一些。”
“周郎中說再過兩日我就能歸家卧床修養了。”楊三慶道,“此次遇險,多虧大嫂和幾個侄兒相救,初雪和初甯兩個孩子這幾日也叨擾大嫂了。”
柯慕青擺擺手,“一家人都是應該的,客套話一家人之間也不說了,我過來想和你說的事,老大應該都和你說了。”
“大嫂是說賣地南下之事?”楊三慶點點頭,“繼業方才是在與我說這事。”
“你有什麽想法?可要與我一同南下?人多,相互有個照應。”柯慕青直白地問。
“我師父這幾日外出去探聽消息了,待他歸來,到時候我再給大嫂回複。”楊三慶道,“算着時日,師父也快要回來了。”
柯慕青脫口問出,“你還有個師父?”
原主壓根不知道這事。
“師父一個人獨居深山,我在山中打獵時無意間遇見,師父教我功夫,教我打獵的本領,雖未有正式拜師儀式,但在我心裏也是如父一般的師父,所以若是一同南下,師父自然也是同行,還望大嫂别介意。”
“既于你有授業之恩,你尊他爲師,也理應如此。”柯慕青安撫着,“不過沒那麽急,你安心養傷,家中兩個孩子也可放心,住在我那都很乖,我很喜歡那兩個孩子。”
離開醫館前柯慕青又給了楊文孝留了三兩銀子,一家五個人在醫館,吃吃喝喝都要錢,還有一些柯慕青暫時想不到的地方都要花錢,總不能讓楊袖香來掏。
楊文孝這孩子不會亂花錢,所以把錢給他來管柯慕青也放心。
離開醫館柯慕青沒有回村裏而是去了柯家,這回柯慕青總算見到了兩個弟媳。
柯煥章妻子名喚章令儀,柯德誠的妻子名喚林淑芙,都是性子溫柔的人。
“大姐歸家了。”兩妯娌正帶着各自的女兒做女紅,見到柯慕青便放下手中的東西起了身打了招呼。
“阿奶,大姑姑來了。”柯寶萱扯着大嗓門朝着裏頭喊着。
老太太在裏邊應了聲就匆匆出來了,見到柯慕青腳步就更快了。
“怎麽今兒有空過來?袖娥那你今兒去過了?”老太太怕長女又犯渾趕忙問了句,一邊道,“我們早上過去醫館探望的時候袖娥還沒什麽精神,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血色。”
柯家所有人一大早都去過醫館探望過了,老太太昨晚惦記了一晚上外孫女的身體。
“我剛從醫館過來呢。”柯慕青忙解釋,才問,“爹在私塾那?”
“在裏面書房,寶萱那麽大的嗓門他肯定也聽見了,忙完指定就出來了。”老太太道,“私塾那麽多學生都得有新的去處,你爹奔波了一早上才算定下,私塾上完這月就停了,這幾日家中事多,上完課你爹就沒留在私塾裏。”
對于要舉家南下這個決定老太太也沒什麽不同的想法,夫妻幾十載,她自然知道枕邊人的脾性,不是那種說風就是雨的人,雖然内心不舍,但是一想到一家人能在一起,能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柯慕青和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柯秀才就差了人喊柯慕青去書房說話。
推開書房柯慕青就看到柯秀才擺了一桌子的各類契約。
“爹。”柯慕青關上門走了進去,一邊說,“我早上去了林宅,紅繡說我們要的糧食已經放進樓家酒樓的倉庫裏,問我們何時去取。”
柯慕青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日後逃荒的一路時時刻刻要待在一起,有些事能瞞得過楊家幾個傻大兒,但卻瞞不過柯秀才。
瞞不住的事索性就不瞞,日後遮遮掩掩,還不如現在大大方方。
柯秀才總歸是當爹的,又不是迂腐之人,還是個疼女兒的爹,絕對不可能害她。
“爹,那麽多糧食要是搬家裏免不了引人注意,我們說南下遊學,卻備了這麽多糧,看見的人很難不多想。”柯慕青道。
“我也有此顧慮。”柯秀才點點桌上的契書,“家中有些定了活契的下人我打算解了契,留下賣了身的家奴,少一些人知道,就少一張向外傳的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