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月連忙俯身,“你醒了?本宮在這裏,你有什麽話,什麽未了的心願,盡管跟本宮說。本宮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到。”
“娘娘,你……”小和子扭頭死死的盯着徐庭月,眼中寫滿了不甘和痛恨。
他從入宮的第一年就跟在娘娘身邊做事,自認爲忠心可靠。娘娘也總對他說,有他在身邊伺候着,她無比的放心。
可今兒娘娘毫不猶豫的将他給推了出去,他才恍然明白。從前娘娘說的那些什麽許他高官俸祿的機會,都是假的,爲的就是想讓自己死心塌地的給她做事。
自己知道娘娘太多秘密,要想秘密永遠都不被人知道,隻有滅口這最安全的一條路。
“好狠的……心啊……我對你忠心耿耿……”
因爲中毒太深,小和子聲音斷斷續續的,聲若蚊蟻。倘若不湊近仔細聽,隻能聽到他聲音含糊的嘟嘟囔囔的,根本就聽不清他究竟在說什麽。
徐庭月用餘光左右看看兩邊,她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淚。
“你别急,有話慢慢說。是不是擔心遠方的家人?你放心。本宮會托人關照好你的父母兄妹的。終究是本宮害的你如今這般模樣,本宮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小和子瞳孔一縮。是了,這才符合娘娘的做事風格。
“如此,奴才就多謝娘娘了。”
說完,他雙腿一蹬,已然沒了氣息。
“小和子。”眼淚順着徐庭月無聲的滑落,不要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已。
沈确看的實在是乏味,這也是他爲什麽那麽喜歡貴妃的原因。貴妃雖然蠻橫愛胡亂吃味,做事确實宮裏最光明磊落的。
他拍拍膝蓋,站起身,“小和子忠心護主,勇氣可嘉。特允他的屍首返回故土,風光大葬吧。”
徐庭月屈膝,淚眼朦胧的仰頭望着沈确。
“臣妾替小和子多謝皇上。”
沈确虛虛的将徐庭月從地上扶起來,目光掃過她的臉。
“小和子是忠仆,宮裏卻缺的就是這樣的奴才。他是替朕保護的淑妃你,朕又怎麽會虧待了如此忠心的奴才。”
“還煩請兩位禦醫再給祝姐姐和貴妃娘娘看看吧。”晏清姝小跑過去,一溜煙扯着馮禦醫的袖子來到祝慈和白新蕊面前。
“祝姐傷了手腕,貴妃娘娘也受了驚吓。禦醫看看,我跟皇帝哥哥也放心。”
“好。晏寶林先方才微臣的衣裳,您這麽拽着微臣,微臣實在是沒法行動。”
晏清姝不好意思的收回手,鬧了個大紅臉。
馮禦醫先給白新蕊号了号脈,母子健康并沒有什麽大礙。又看了看祝慈受傷的手腕。
“祝寶林隻是扭到了筋骨,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微臣開幾服藥,内服外敷,過段時日就好了。”
祝慈颔首,“辛苦馮禦醫了。”
沈确又交代了幾句,讓衆人都先回自己宮裏,便面色凝重的先走了。小和子的屍體也已經有專門的人擡了出去。
小和子是護主死的,皇上又念及他的忠心,特意讓他的屍首返回故土。需得有專門的人替他擦洗整理好衣冠後,便可裝棺送往小和子的老家。
莊小小心亂如麻,看沈确前腳走了。她再也坐不住了,借口身體不适溜了。
虞婕妤奇怪道:“這莊才人究竟怎麽了,跟身後有鬼攆似的。方才還面色紅潤,活蹦亂跳的。怎麽這會兒就難受起來了?”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隻是這身上的病好醫,别是心上病了就行。”
曹聞溪收回視線,沖虞婕妤展顔一笑,“婕妤真是熱心腸,關心旁人的時候,婕妤也别忘了多關心關心自己個兒。嫔妾瞧着婕妤您好像有些上火呢!”
“你倒是觀察的仔細。我近來也不知道怎麽了,上火的厲害,吃了許多清燥降火的也不管用。許是心火大吧。”
虞婕妤對曹聞溪沒什麽敵意,看她主動關心自己,她也不會故意惡語相向。
隻是她方才說的話怎麽那麽奇怪?莊才人的心會生什麽病,病入膏肓了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啊。
曹聞溪道:“用竹葉,蓮子心,茉莉花等泡茶喝可以泡茶喝,可以降心火。也可以睡前按壓神門穴。”
虞婕妤有些意外,“你還懂得挺多的。你說的法子真有那麽好用?”
“嫔妾也隻是久病成醫。”曹聞溪微微一笑,跟着衆人往外走去。
“左右又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壞處,好了自然是萬事大吉。不好也沒什麽損失,婕妤說呢?”
虞婕妤點點頭。上火上的她實在是難受,這些藥材也易得,對身體也沒什麽損害,試試也無妨。
白新蕊輕輕揮着手裏紅色綢繡花卉佛手圖的團扇,水蔥似的手指溫潤如玉。
她倪着祝慈,“你手受傷終是因爲本宮,這段時間就别來永福宮向本宮請安了,好好在自己宮裏養着吧。”
祝慈看看自己的手腕,道:“娘娘,嫔妾的手不礙事。”
“叫你養着你就養着,哪裏那麽多話,啰哩巴嗦的。”
白新蕊不耐煩的打斷祝慈的話,“你的手若是留下了什麽病根,是想叫本宮内疚一輩子是不是?叫本宮覺得一輩子都欠着你的情?”
“嫔妾不是這個意思,娘娘誤會了。”
“你既然不想叫本宮誤會,就好好按本宮說的做。本宮不是那不知回報的人,更不喜歡欠着旁人。你即救了本宮,本宮自然是當投桃報李了。”
說着話,已經來到了湖邊。此時日頭已經西斜,水天一色。絢爛的晚霞映得白新蕊美豔的臉龐更加動人。
“你每日的膳食本宮包了。本宮會命人日日送補湯去你的宮裏,直到你的傷好爲止。
祝慈不想這麽麻煩,她救白新蕊也有自己的考慮,又不是真沖着她這個人去的。
憑她對白新蕊的了解,她不把這件事做的人盡皆知,不太可能。雖然對她沒什麽損失,是白新蕊單方面的事。
“娘娘不用這麽麻煩了,嫔妾宮裏什麽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