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聞溪用茶水将被子淋濕和月然披着被子一起躲在角落裏,用濕帕子捂住口鼻。看火勢小了,她跟月然踩着桌子從另一層被燒壞的窗戶跳了出去。
睡夢中的小印子聽到有人在用力的拍打宮門,似乎還有女子的哭喊聲。他匆匆披了衣裳,撐着傘來到宮門前放下門栓。
待他打開宮門,看到外面有兩個黑黢黢的人影。他吓了一大跳,高舉着油燈湊近往前一看,才看清那兩個人是曹聞溪和月然。
“曹寶林?這麽大的雨您怎麽過來了,身上是怎麽搞的?”
“說來話長!”曹聞溪凍的瑟縮着抱住雙肩,她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你能讓我先進去吧,我有事要求祝寶林。”
她不敢在待在棠梨居,她害怕文美人還會在害她,她思來想去悲哀的發現,她隻能信任祝慈。至少她目前不會害自己。
小印子将油紙傘移過去遮在曹聞溪的上空,“好好好,寶林快進來!”
祝慈也被敲門聲給驚醒了,她披上外衣匆匆來到外殿。曹聞溪和月然正好邁步進來。
祝慈被曹聞溪的模樣吓了一大跳,她臉上黑黢黢的,一雙眼睛通紅滿臉的淚,月然也是如此。
“曹姐姐,你們這是怎麽了?”
“祝寶林,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曹聞溪跪倒在祝慈面前。
“有人要害我,有人放火燒了棠梨居。要不是突然下了雨,怕是我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了,求祝寶林收留我一晚,可以麽?”她目光哀求。
祝慈心驚不已。文美人也太大膽了,前腳用八字相克的借口将曹聞溪趕出未央宮,後腳就派人放火燒了棠梨居。
她真是仗着身懷龍嗣,就算皇上懷疑她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姐姐說什麽呢,如今你有了麻煩,我能幫一定會幫的。姐姐先趕緊起來,地上涼。”
祝慈叫曹聞溪從地上扶起來,地上一圈的水漬。她扭身沖珠英翠岚吩咐,“珠英,你去找兩身幹淨的衣裳給曹寶林和月然換上。翠岚,你去熬些姜湯。”
祝慈又看向小印子,“你去告訴皇上和皇後,就說棠梨居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走水了。曹寶林險些喪命,受了好大的驚吓。”
小印子拿着傘匆匆走了,珠英很快找來幹淨的衣裳,祝慈将曹聞溪和月然先換上,又命人打了熱水叫她們關系。
“曹姐姐,你說有人要害你,你知道是誰麽?”祝慈從來不相信命,這會兒倒有些不得不信了。
要是真如曹聞溪所說有人要害她,本來必死無疑,卻突然天降大雨,不得不說她命不該絕。
曹聞溪張嘴剛想說什麽,腦子裏靈光一閃,又搖搖頭。
“我不知道。突然就走水了,除了有人故意放火,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除了文美人,還有一個人可能會害她。
翠岚端來熱騰騰的姜湯,祝慈叫她盛了兩碗。
曹聞溪接過捧在手裏,溫暖的熱意順着她冰涼的指尖慢慢傳遍全身。
“祝寶林,謝謝你。沒想到這種時候,我想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你。”
曹聞溪聲音哽咽,“你願意收留我,我感激不盡。我會報答你的。”
“曹姐姐,你要是把我當妹妹就别說這些了。你碰到了危險,我怎麽可能束手旁觀呢。幫人就是幫己,我以後若是碰到什麽麻煩了,也希望有人能幫我啊。”
祝慈看曹聞溪不願意說實話,便知她有顧慮,她不是擔心就算說出是文美人,皇上也會看在她腹中皇嗣的份上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要不然就是另有其人,文美人替那個人背了鍋?!
曹聞溪靜靜的流着淚,“我會的,你把我當做姐姐,我也是将你當做親妹妹的。”
很快,沈确和華驚雲到了。沈确臉上陰沉的仿佛滴水了一般。
“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棠梨居怎麽會走水呢?”
“皇上您先别着急,曹寶林受了驚吓有些情緒不穩定,還請您容曹寶林慢慢說。”
祝慈接過珠英遞過來的茶水,用手背試了試水溫才将茶水遞給沈确。
沈确接過茶水喝着,華驚雲秀眉也結成了一個結。
“曹寶林,你别害怕,有本宮和皇上在這,你受了什麽委屈盡可以說,本宮和皇上會替你做主的,究竟怎麽回事?”
曹聞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皇上,皇後娘娘。嫔妾突然換了地方睡不着,半醒半睡之間聞到了一股煙味。起來一看發現外面着火了,門窗也不知道被什麽人從外面鎖住。”
她嗚咽着哭起來,“嫔妾以爲再也見不到皇上和皇後娘娘了,幸好突然下起了大雨,嫔妾這才撿回了一條命。皇上,皇後娘娘,嫔妾真的好害怕啊。”
“門窗被人從外面上了鎖?”華驚雲扭頭望了沈确一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确定麽?事關重大,這話可不能胡亂說。”
“嫔妾可以對天發誓,若是有半句虛言,曹氏一族全族無後而終。”
曹聞溪身上一陣熱一陣涼,心裏更是因爲皇後的話跌入了谷底。
“嫔妾的貼身宮女月然也可以給嫔妾作證,倘若門窗沒有上鎖,嫔妾早就跑出來求救了,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困火海呢。”
沈确放下茶杯,目光沉沉,“你先起來吧,朕已經派人去查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相信很快便會出結果的。”
曹聞溪踉跄着起身,退到一旁。夜不知被誰豁開了一條大口子,雨水猶如黃豆一般噼裏啪啦落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有冷風吹進來,燭火明明滅滅。
祝慈有些害怕的往後一縮,沈确注意到她的反應,還以爲她又想起了鬧鬼的事,他暗暗握了握祝慈的手。
“别怕,有朕去陪着你呢。”
祝慈無聲的點點頭,華驚雲用眼角餘光撇了他們一樣,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很快便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