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終于挑簾從殿内走出來,“讓寶林久等了,娘娘醒了喊您進去呢。”
祝慈一擡腳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珠英牢牢的抓住她的胳膊。
“主兒當心台階。”
祝慈随着流煙進了大殿,白新蕊正哈欠連天,扭着細柳般的腰肢從寝殿内出來。
“你來了?!等久了吧?”
祝慈笑的恰到好處,“嫔妾也是才來不久。”
“聽說你成寶林了,當真是大喜啊。本宮早就看出你是個有出息的,果然皇上很喜歡你。”
白新蕊笑着将可輪誰都能看得出來她那笑刻意極了,并不是出自真心。
“本宮記得當初入王府時,本宮花了半年才從才人成了美人。你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說不定以後本宮還要在你面前俯首稱臣呢。”
“貴妃娘娘嚴重了,上有娘娘您和皇後在,嫔妾又怎麽敢。”
祝慈一臉的驚慌失措,“娘娘是不是生嫔妾的氣了?嫔妾也覺得于禮不合,可皇上說嫔妾畢竟是娘娘宮裏出來的,又因娘娘的教導嫔妾才會服侍的皇上如此何其心意,這才封嫔妾爲寶林的。
若是沒有娘娘再皇上面前替嫔妾說好話,皇上不是看在跟娘娘的情分上,怕是皇上早就将嫔妾給忘了。也不會對嫔妾這麽好,全是因爲娘娘愛屋及烏的緣故。”
白新蕊當然是生氣了。皇上當初破封祝慈爲禦女,她心裏本就有氣了,這才侍寝多久,還沒有身孕就是寶林了。再過個半年豈不是成了才人美人?
她本來認爲是皇上礙于祝慈是她宮裏出去的,或多或少看在她的面子上,這才對祝慈比旁人好了一些。現在看來卻未必是這樣!
“你怎麽不敢了?皇上封你爲寶林,你不是也高興的受着了,也沒見你拒了?你爲自己日後打算,本宮能理解,又不曾怪你,就少說這些虛假不實的話吧。”
“嫔妾對天發誓,所言句句所實。”祝慈可憐兮兮的望着白新蕊,她咬着下唇,眼中有淚光閃爍。
“嫔妾知道娘娘不相信什麽嫔妾。娘娘要是不高興,嫔妾這就回拒了皇上。”
看祝慈轉身要走,白新蕊冷聲呵斥,“你給本宮回來!你這會兒拒了皇上的旨意,不是擺明了是本宮爲難你麽?你存的什麽心思。”
“可娘娘方才不是說叫嫔妾拒了皇上麽?”
祝慈忍不住落淚,“嫔妾笨口拙舌的,也不知道該從何辯解。嫔妾隻想說嫔妾的心跟娘娘是一起的,至于其他的事并不是嫔妾能夠左右的。”
白新蕊不知道祝慈哪來的那麽眼淚,總是動不動哭哭啼啼的,她又沒說什麽。
“又沒死人,你總是動不動就嚎喪做什麽?給本宮閉嘴,聽着就煩。”
祝慈閉上嘴,默默垂淚。
白新蕊扶着流煙的手坐下,她何嘗不知道這事怪不得皇上。是皇上喜歡祝慈,想封她爲寶林。
可她不敢怨,也不能怨皇上,隻能在祝慈身上撒氣。皇上真的是愛屋及烏,還是喜歡祝慈呢?
“本宮知道你的忠心。皇上喜歡你,對本宮而言是好事,本宮也爲你高興。”
白新蕊冷靜下來,所有人都知道祝慈是她的人,她們同一條船上的人,她是不敢輕易背叛自己的。
“可本宮腹中有皇上的骨肉,這孩子雖然說不了話,但本宮知道他希望他的父皇能抽空多陪陪他。本宮真擔心,皇上會将本宮給忘了。”
“嫔妾知道該怎麽做了。”
祝慈擡眼直視着白新蕊雙眸,“不管娘娘相不相信,嫔妾對娘娘忠心耿耿。”
白新蕊皮笑肉不笑,她一開始覺得祝慈好拿捏,如今倒有些看不清她了。
“忠心可不是光嘴上說的好聽,得拿出行動來了。有的是人對本宮說他自己對本宮忠心不已,背地裏卻淨幹一些忘恩負義的事。本宮希望你不是這樣的人。”
白新蕊陰陽了祝慈一翻,又明裏暗處敲打了她一頓,揮揮手打發她走了。
出了宮,珠英忍不住道:“主兒猜的果然沒錯,貴妃娘娘好大的醋味。”
“誰說不是,愛慕一個永遠無法一心的人,隻會失望。”
祝慈走在陰涼處,“不過這也給我提了一個醒,怕是宮裏不隻有貴妃娘娘一個人對我不滿。貴妃娘娘還用得上我,暫時不會跟我動手,可其他人就說不定了。隻怕有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珠英歎氣,“明處的還好說,怕的就是暗處的。”
回到栖鳳宮,祝慈看到翠岚和晏清姝兒的貼身侍女正在廊下說悄悄話。
她進了正殿,坐在榻上吃糕點的晏清姝跳起來,蹦蹦跳跳來到祝慈面前。
“祝姐姐,你終于回來了!你怎麽在永福宮待了這麽長時間啊?”
祝慈笑的有些勉強,“我去永福宮陪貴妃娘娘說了會兒話。”
“那你怎麽眼睛紅紅的?”晏清姝猛的湊近,歪着腦袋打量着祝慈。
“是不是貴妃娘娘欺負姐姐你了?”
祝慈眼神有些閃躲,“沒有,就是沙子被風吹進了眼睛裏。”
晏清姝半信半疑,貴妃娘娘素來跋扈不是個好相與的,平時又愛胡亂吃醋,肯定是看皇帝哥哥這麽喜歡祝姐姐,又封祝姐姐做了寶林,故此給姐姐氣受了。
看祝慈不願意說,晏清姝也識趣的沒有再追問,偷偷決定等見到皇帝哥哥的時候一定要将此事告訴他。
祝慈隐約聽到一陣呻吟聲,她問,“什麽動靜啊?”
“瞧我這記性,是我送給姐姐的賀禮。”晏清姝一拍自己的腦袋,興沖沖跑到塌邊拿起一個小包裹,裏面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着。
晏清姝打開包袱,祝慈才發現是一隻黑色的小狗,皮毛光亮,眼睛烏黑溜圓,一看到祝慈,便嘤嘤嘤掙紮着要站起來。
“這是我特意派人給姐姐尋的,又乖又聰明,還特别通人性。清姝不能随時陪伴姐姐,有這小家夥陪着姐姐玩兒說話,姐姐也不至于太無聊了。姐姐喜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