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念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擡起眼皮望去,恰好和祝慈探究的視線撞上。她點頭微笑示意。
祝慈也微微颔首,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手中帕子上的刺繡。
“曹寶林縱然無辜,可有人嫉妒成性,敢公然陷害妃嫔,置宮廷立法與不顧,實在是膽大妄爲。”
白新蕊涼薄的眼神輕飄飄落在文圓圓身上,聲音冷的仿佛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她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你說呢,文美人?”
文圓圓雙腿一軟,差點沒從圈椅裏滑坐在地上,她抓住扶手支撐住身子,強顔歡笑道。
“貴妃娘娘恕罪,嫔妾知道錯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狠狠斥責了嫔妾,還讓嫔妾在宮裏思過,嫔妾已經深深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也已經向曹寶林負荊請罪過了。嫔妾往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第三次。你能因爲嫌曹寶林久病晦氣,便借用野貓一事蓄意陷害,可知你是個心術不正的。”
白新蕊言語厲色,“有你這樣的人在宮裏,宮裏這才始終不得安甯。别哪日你看誰不順眼,又想出什麽腌臜的法子來本宮若是皇上,早就将你給打入冷宮了,還容你這樣的人在宮裏四處溜達。”
文圓圓嘴唇嗫嚅片刻,故意陷害曹寶林她是有錯。可曹寶林都不追究,上又有皇上和皇後在,她又沒有害過白貴妃。
白貴妃置于在這麽多人面前落她面子?真是的有這閑工夫在這裏嘲諷她,還不如回宮躺着去。
可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白新蕊又深受皇上寵愛,就算文圓圓心裏在不服氣,也不敢出言頂撞,隻好偷偷求救似的看向華驚雲。
“文美人也是一時之間蒙了神志,這才做了錯事。但人無完人,本宮和皇上也已經嚴厲的斥責過文美人,想來文美人也知道錯了,以後定然不會再犯。”
華驚雲語氣溫和,又夾帶着些許無奈。
“貴妃就當跟本宮一個面子,就别跟文美人一般計較了。倘若文美人不知悔改,不用貴妃說,本宮自會打發文美人去冷宮,可好?”
“旁人的面子臣妾可以不給,可皇後娘娘您的面子臣妾敢不給麽?”
白新蕊眼尾上挑,輕輕轉動着左手食指上的珊瑚戒指。
哼,皇後可真能裝,也就皇上被她的外表給蒙騙了。她才不信皇後真那麽宅心仁厚,怕是手裏的人命也不少吧?真是什麽好處都被她給占了。
隻可惜她比皇後晚出生幾年,不然說不定這中宮之位就是她的了!
“臣妾都聽皇後娘娘的!”
“皇上顧念着跟文美人之間的情誼,才沒有追究,說到底還是皇上念着文美人這個人。”
徐庭月神情似笑非笑道:“貴妃娘娘縱使心裏有氣,可又能怎麽樣呢?又做不了皇上的主,依嫔妾看,文美人再過個幾年,地位未必會不如貴妃娘娘呢。”
“淑妃不僅臉上有傷,眼神也不好。淑妃你才多大年紀啊,就這般年老昏花了,還是傳禦醫好好瞧瞧吧。”
白新蕊引了口茶,斜眼瞧着徐庭月,“本宮若是你,便整日窩在宮裏,哪也不去。日日臉上戴個面紗,本宮還以爲是蚊子呢。皇上這個月還沒傳你侍寝過吧?”
徐庭月死死的咬着唇,這個月别說皇上傳她侍寝了,甚至都不曾來驚鴻宮看她一眼。
要不是白貴妃和祝禦女,她又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
擡頭看白新蕊滿臉的譏諷和得意,徐庭月搭在扶手上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長長的指甲陷進皮肉裏也不覺得痛。
“哼,就不勞貴妃娘娘操心了,您還是管好自己吧。”
華驚雲掩唇咳嗽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徐庭月不要在繼續往下說了。
她看曹聞溪還站着,笑道:“曹寶林怎麽還站着?快坐下吧,本宮瞧着你怎麽比上次來昭陽宮的時候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宮裏的飯菜不合口味?”
曹聞溪受寵若驚。“回皇後娘娘,嫔妾可能是大病初愈,有些沒胃口罷了,想來過段時日就好了。”
文圓圓暗暗掃了曹聞溪一眼,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她早就瞧出曹聞溪是個不安分的,近來總是往昭陽宮跑,不知道心裏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華驚雲不疑有他,點點頭,“你還年輕,可得好好将養好身子。本宮已經命尚寝局的人,将你的名字重新給挂上去了,你可要好好準備着,随時被皇上傳召。”
曹聞溪心中暗自竊喜,她壓住心底的喜悅颔首道:“多謝皇後娘娘,嫔妾知道了。”
一瞬間,衆人的臉色都紛紛變了。曹聞溪自進宮以來一直就病着,好幾年了也不見有任何好轉,衆妃嫔們都快忘了宮裏還有曹寶林這号人了。
誰知道她病慢慢好了,瞬間宮裏多了一個跟她們争奪皇上寵愛的人,容貌還不差,自然是高興不到哪裏去。
文圓圓陰陽怪氣的笑,“呦,恭喜曹寶林苦盡甘來啊,終于有出頭之日了。”
“曹寶林也是個有福氣的人,宮裏有多少妃嫔到老連皇上的面都還沒有見過呢。曹寶林病了好幾年,還能有今日,真是大喜啊。”
說這話的是虞婕妤,她也是宮裏的老人了。因家世并不怎麽好,姿色在宮裏也不出挑,又一直無所出,因此恩寵并不多。
徐庭月那日在栖鳳宮見曹聞溪,還以爲她跟祝慈關系要好,當即便出言嘲諷。
“現在恭喜恐怕爲時尚早吧,花兒無百日紅,都是有季節的。一直常開不敗那才是有本事呢,若是隻開一時,那還不如不開。”
白新蕊也罕見的沒有擠兌徐庭月。她一直都知道曹聞溪跟祝慈走的很近,關系還算可以。
她長相本就清醒脫俗,如今病好了,侍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這心裏實在是有幾分不好受。
“誰說不是,怪不得本宮瞧着近來幾個月看曹寶林常常來昭陽宮向皇後娘娘請安,原來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
曹聞溪又豈會聽不出她們兩個人話裏的譏諷之意,看衆人都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又或者是眼神鄙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