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慈不急不緩道:“文美人若是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這麽許多,怕是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爲美人小肚雞腸呢。”
文圓圓轉身,目光直直的落在祝慈身上,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她。
“不愧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這嘴皮子溜的。你頂多就是個禦女,仗着皇上的寵愛就敢教訓我,連尊卑都不分了。”
祝慈委屈道:“嫔妾不敢,嫔妾也是爲了美人好啊。萬一哪個長舌頭的将這事傳了出去,恐怕有損美人在皇上心中的美好形象。”
文圓圓死死的盯着祝慈,盡管臉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卻難掩眼底的烏青。
和皇上因爲她故意栽贓曹聞溪的事,已經惱了她,隻是念及從前的情分才對她網開一面的。
若是晏寶林再在太後和皇上面前吹吹風,怕是換上對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文圓圓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絞着手裏的帕子,
看曹聞溪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祝慈便明白她這是怕殃及到自己,隻好裝作沒看見。
晏寶林是爲了她出頭才頂撞文美人的,她竟然束手旁觀。她這個人不僅自卑敏感,盡連義氣都沒有。
“嫔妾就不打攪文美人跟曹寶林說話了,就先跟晏寶林告辭了。”
說着朝晏清姝暗暗使了個眼色。晏清姝隻是性子單純,其實心裏什麽都清楚的很,她敷衍的沖文美人行了個禮,跟在祝慈身後走了。
文圓圓望着她們二人離去的身影,翻了個白眼,一拂裙擺兀自坐下。她看曹聞溪還站着,目光一掃她身上的戲服。
“你還在傻站着做什麽,還讓我請你坐下麽?”
曹聞溪隻好坐下,文圓圓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曹聞溪。
“盡不知你還會唱戲,這身打扮倒顯的你頗爲俊俏。正好我也愛聽戲曲,你唱上幾句讓我聽聽。”
曹聞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憑什麽她讓自己唱自己就得唱,自己又不是供人娶樂的戲子。
縱使心裏有千言萬語想怼文圓圓,到了嘴邊也隻是寥寥幾句話。
“嫔妾不太會唱戲,隻是随便扮一扮,玩玩而已,就不再文美人您跟前獻醜了。”
文圓圓方在祝慈身上受了氣,這會兒子又被曹聞溪拒絕,更加惱怒。
她剛在在院子裏都聽到她唱戲了,竟然對她說不會,看她好騙好糊弄是不是?
“呵,你這愛好倒與衆不同。别人都是喜歡養花養鳥。繡繡東西,偏你愛扮戲子,倒是跟你的身份頗爲相稱。”
文圓圓掩唇一笑,看曹聞溪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笑的愈發的得意。
就算她栽贓她的事情敗露了又怎麽樣,她拿自己根本就沒辦法,見了自己照樣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曹聞溪勉強的笑笑,“不知道文美人來找嫔妾是爲了什麽事?.
月然不是說文美人是來負荊請罪的麽?她看分明是來羞辱她的吧。
“當然是來跟你賠禮道歉的。那藥的事,畢竟是我對不住你,你别往心裏去。”
文圓圓從宮女手裏拿過一個荷葉形的鑲玉的首飾盒,扔給曹聞溪。
曹聞溪眼尖含淚,深吸一口氣。她打開首飾盒,裏面是好幾顆紅瑪瑙。
“你别看隻是紅瑪瑙,可無論是成色還是質地都很不錯,想來你也沒見過這等好東西。你可找人鑲到發簪金镯子上。”
文圓圓其實是不想來的,可貼身宮女雲夢給她分析了一番利弊,她一想确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什麽都不怕,就怕皇上以爲她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疏遠了她,那恩寵可就斷了。
“從前呢,是我想太多了。覺得你日日哭喪着臉,晦氣的很。皇上訓斥了我,并命我在宮裏反省自己的過錯,我也意識到自己錯了。想來妹妹你素來寬容大量,也不會同我一般計較的,對不對?”
曹聞溪喉嚨發幹,她怎麽可能會原諒文美人,她差點把自己害死。可恨的是,她隻是一個禦女,并沒有實權在手,否則她怎麽可能會放過她。
“從前确實也有嫔妾做的不好的地方,往後若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還望文美人您能夠及時指正。”
“好說,畢竟我們同住未央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往後我肯定會多加照拂你的。”
祝慈和晏清姝走到鵝卵石路上,兩邊花草蔥茏,有樹影自頭頂而下,微風拂過,夾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祝慈擡頭,看到牆角有一株紫藤花,枝幹遒勁,一串串紫色的花穂爬滿了牆頭,仿佛一片淡紫色的霧氣。
晏清姝不知從拿撿了一片碩大的梧桐樹葉拿在手裏。
“文美人說話實在是難聽,方才姐姐爲什麽要攔着我,我可不怕她。”
“何必争一時之氣呢,就文美人拜高踩低的性子,還愁往後沒有人收拾她。小孩子家跟這種人生氣做什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隻有自己難受,别人又不痛不癢的。”
若祝慈是晏清姝,她會把這件事裝作不經意的告訴太後和皇上,又何必跟文美人這種人浪費口舌呢。有那時間做什麽不好。
“說是文美人是去負荊請罪的,我看倒像是故意羞辱人的。我方才也是爲了曹姐姐出頭,文美人出言羞辱我時,隻有姐姐你替我出頭。”
晏清姝失望道:“真沒想到曹姐姐一句話都不說,就看着我被文美人奚落,也太讓人傷心了。”
“曹姐姐畢竟比文美人位分低,想來她也有她的難處。”
祝慈用團扇遮着頭頂的烈日,已經林臨近盛夏,又是晌午時分,日光照在人的發上皮膚上竟有些發燙。
她扯着晏清姝的胳膊走在陰涼處,“不過确實叫人寒心。”
晏清姝撒嬌似的抱住祝慈的胳膊,“往後我就跟祝姐姐一個人好,我還是不拖累曹寶林了。我這風風火火的性子跟她實在是合不上來,别到頭來在給她惹了麻煩。”
走到拐彎處時,祝慈和晏清姝看到華驚雲從遠處走開,兩人趕忙行禮。
“都起來吧,你們兩個這是從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