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姝似是才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神情亦有些無措。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這個人說話向來口無遮攔慣了,太後和皇帝哥哥也老說我說話得罪人。不過皇後娘娘知道我是什麽樣的爲人,想來知道了也不會多想的。”她臉上又重新挂起燦爛的笑容。
祝慈不動聲色的看着她,隻淡淡的笑着,扭頭便和曹聞溪望過來的視線撞上。
曹聞溪微笑,“晏寶林天真爛漫,向來有什麽說什麽,不跟旁人似的有那麽多彎彎繞繞。跟晏寶林在一起,身心也松快,不用處處總提防着别人。”
祝慈來回看看兩人。她們兩個也就那日在昭陽宮跟皇後請安時見了一面,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你們兩個怎麽一起過來了?”
曹聞溪笑容不減,“我在宮裏也無事可做,想來找妹妹說說話。正好半路上碰到了晏寶林,就一起過來了。”
正說着,珠英端着茶點步伐袅娜的走進來。
“新做的榛子酥和八寶如意糕,兩位主兒嘗嘗。”
珠英端起其中一杯茶放在曹聞溪面前,淺笑道:“奴婢聽曹寶林老是低咳,特意在紅茶裏加了陳皮,最是潤肺止咳了。”
曹聞溪很是意外,沒想到自己多年的一個小毛病,竟然被珠英給記到了心裏。
“多謝珠英姑娘。”
“曹寶林和我家主兒情同姐妹,奴婢怎敢不用心呢。”珠英邊說邊退一旁,垂手而立。
曹聞溪捧着熱茶,熱意順着她冰涼的指尖緩緩流遍全身,連帶着五髒六腑都熱起來。
她轉眸看向祝慈,眼底隐隐有晶瑩的淚光。
“妹妹身邊伺候的人和妹妹一樣貼心,觀察入微。”
祝慈看在眼裏,不明白爲什麽一杯熱茶就讓她感動異常。憶起珠英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她是家中庶出,從小就不得父親喜歡,隻跟姨娘相依爲命。
想來從前被人太過忽視,從未重視過,才會因爲一杯茶而啜泣。想到這,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同情和唏噓。
“珠英這丫頭向來心細如發,我可比不上她分毫。”
晏清姝看到好吃的早已是兩眼放光,不停的吞咽的口水。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八寶如意糕,一口就咬掉了大半。
“唔,可真好吃。祝姐姐,你猜我是怎麽知道你住哪裏的?”
晏清姝臉上就差寫個“快問我快問我”了,祝慈眼裏多了些無奈。
“你是怎麽知道的?”
“嘻嘻,我當然是問的皇帝哥哥啦!昨兒皇帝哥哥去看望太後,我問‘皇帝哥哥,你新納的仙女姐姐住在哪裏呀’,皇帝哥哥說住在栖鳳宮,還問我爲什麽喊仙女姐姐。”
晏清姝搖頭晃腦,模仿着沈确的語氣。
“我說祝姐姐姿容絕代,唯有天上的仙女可以相比,叫一句仙女姐姐才不爲過。你們猜皇帝哥哥怎麽說?”
曹聞溪也來了興趣,催促道:“晏寶林就别賣關子了,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皇帝哥哥當然是說我眼光極佳呗!”晏清姝笑的明豔如三月春花,一塊糕點吃完又拿了一塊在手裏。
祝慈怕她吃的太急噎到,遞了茶過去,“皇後娘娘國色天香,貴妃娘娘雍容華貴,我隻是姿色尚能可觀而已。”
“妹妹就别謙虛了,連我看了你這張都被迷的不行,更别提是皇上了。”曹聞溪打趣道。
祝慈嬌嗔的瞪了她一眼,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晏清姝撐着腮,滿足的喟歎了一聲,“祝姐姐,曹姐姐,貴妃娘娘因爲野貓受了驚吓,驚了胎氣的事,想來你們都聽說了吧?”
曹聞溪點點頭,“宮裏鬧的沸沸揚揚的,想不知道都難。也不知道那野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進宮兩三年了,也不曾聽說過宮裏還有野貓。”
“這就是事情的古怪之處,肯定是有人眼紅貴妃娘娘懷有身孕,想害死她腹中的孩兒。”
晏清姝回頭望了一眼院子,宮人們遠遠的站着目不斜視。她仍是不太放心,用手掩着唇,聲音壓的極低。
“昨兒晚上我跟太後她老人家去昭陽宮看望皇後娘娘,一不小心聽到了幾句。”
祝慈和曹聞溪對視了一眼,靜靜的聽晏清姝往下講。
晏清姝神秘兮兮道:“說是在未央宮附近發現了那隻畜牲,抓回來以後立即就給打死了,還在周圍發現了一些給貓用的水碗之類的。想來定是住在那一帶的人養的,真是好歹毒的心。”
正在喝茶的曹聞溪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褐色的茶水潑了自己一身。
晏清姝吓了一大跳,忙用帕子去擦她身上的茶漬。
“你沒事吧,曹姐姐。有沒有燙到?我去叫人将這裏打掃幹淨。”
轉身要走,曹聞溪一把擒住晏清姝的手腕,“我沒事,不用麻煩她們了。”
祝慈亦是心裏一驚。她跟貴妃娘娘無冤無仇,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麽可能會冒險想害貴妃娘娘腹中的皇嗣?”
就算她要做,也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把柄。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被人給陷害了。
晏清姝也察覺到曹聞溪表情有些不大對勁,握着她的手微微顫抖着。
她滿臉疑惑,“曹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你方才說的未央宮,正是我住的地方。”
曹聞溪眼神惶恐,眼淚似乎即将從眼眶裏溢出來了。
“未央宮隻住着我跟文美人,并沒有一宮主位。那養貓的物件出現在未央宮附近,不就等于告訴别人是我養的那隻畜牲,想害貴妃娘娘麽?”說着說着,淚水已滾滾而下。
“你先别哭,隻是養貓的物件出現在了未央宮附近,又沒有一口咬定就是你做的。皇後和皇上明察秋毫,肯定不會冤枉你的。”
祝慈拿了帕子讓曹聞溪擦淚,曹聞溪沒接,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我真的沒有養那畜牲。我跟貴妃娘娘面都沒見過幾次,爲什麽要害她跟她腹中的孩子?謀害皇嗣可是重罪,我不是不知道,又怎麽敢呢?”
曹聞溪哭的泣不成聲,牙齒上下打着顫,“到底是誰想害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