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女子,她也想跟心愛的人共同孕育子嗣。可她不是皇上的意中人,皇上亦不是她的。
那麽将孩子生下來幹什麽,讓他重複她的覆轍,她的悲慘命運麽?與其如此,那還不如不生。
“你倒是想的明白。”
白新蕊整了整衣裙,有微風緩緩吹過,将她的發絲吹起,扶在臉上癢癢的。
“喵喵瞄~”忽然聽到一陣貓叫,仿佛就在耳邊。
楊芸熙尋聲望去,看到屋頂上有一隻通體烏黑的貓弓着跟着她們一起往前走,它身上的毛發并不光亮,毛毛躁躁的,一雙綠油油的圓眼惡狠狠的盯着自己,低吼着亮出尖銳的牙齒。
楊芸熙一聽貓叫,瘆的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這個人最害怕的就是貓,小時候曾被野貓抓傷過,那場景至今都令她難以忘懷。
“哪裏來的野貓?快走!”楊芸熙催促道,話音未落。
她隻聽到一聲聲凄厲的貓叫似乎近在咫尺,眼角餘光仿佛看到有道矯健的黑影直直朝她撲來,接着身上一重。
“啊!”楊芸熙尖叫着揮舞着雙手,擡轎的宮人見狀皆是吓了一大跳,趕緊停下轎攆替楊芸熙驅趕野貓。
那貓看占不到便宜,身姿矯健的從楊芸熙身上跳下來,蹿向白新蕊。
因事發太過突然,白新蕊怔愣在原地,隻呆呆的護住肚子,好在流煙反應迅速的回身擋在白新蕊面前。
“你們幹什麽吃的,還不趕緊護着娘娘先走?!”
同樣吓懵了的宮人趕緊擡着轎攆護着白新蕊先走了。流煙被抓的不輕,她忍着痛将野貓從身上扯下來,并沒有管楊芸熙,擡腿飛快的跑了。
白新蕊回到宮裏仍是心魂未定,看流煙爲了保護自己脖頸手背上全是血痕,側臉還有兩道,有深有淺,心裏感動心疼的同時又心有餘悸,幸好她腹中的孩子沒事。
趕緊叫來禦醫給流煙檢查了傷口,好在沒什麽事,又開了一堆藥。
“流煙,今兒對虧了有你。”白新蕊執着流煙的手,她的手又細又長冰涼的不行,指腹上帶着一層薄薄的繭子。
“不然本宮受了驚吓,本宮和腹中的皇嗣還不知會怎麽樣呢。”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會護娘娘周全。”
流煙一動傷口就隐隐作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貓出現的實在突然,宮裏除了鹿才人養貓,奴婢從未聽說過有什麽野貓。怎麽好端端的會在昭陽宮附近出現野貓呢,還專門往德妃和娘娘您身上撲。”
“哼,這還用說。本宮的肚子如今一日比一日大起來,那些想害本宮的人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
白新蕊豔麗的面容籠罩着一層冷意,雙眸猶如清澈寒冰下的黑色鵝卵石的漆黑中透着如火一般的恨意。
“怪不得德妃素日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跟她說話也總是愛搭不理的,今兒怎麽好端端的主動跟本宮說起話來。”
流煙穿好衣衫,緩緩站起來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整理好。
“娘娘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是德妃的主意?可您雖然跟她曾發生過口角,可要真論起來,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她爲什麽要這麽對您?謀害皇嗣一旦坐實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德妃爲什麽要冒這個險。”
白新蕊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就算她沒有身孕,皇上也不可能立德妃的孩子也太子。皇上是不可能将大燕的江山不可能交到一個宋國人手裏。
而且德妃入宮也已經五年之久,至今都不曾有喜過,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八成這輩子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那麽她害自己的還以爲做什麽?
“德妃是不是主使,本宮暫時還沒法确定。但有一點本宮可以确認無疑,若不是她路上跟本宮說話拖延時間,本宮怎麽可能會遇上貓,又怎麽可能受到驚吓,你也不會受傷。”
“若真如娘娘所說,德妃這個人也太陰險。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貓畢竟是畜牲,又無法被人所控,稍有差錯毀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流煙越想越後怕,要不是她反應迅速替娘娘擋住了那隻野貓,恐怕娘娘和其腹中的皇嗣都會有危險。
暗中操縱這一切的人的最終目的,就是爲了殺掉娘娘腹中的皇嗣,然後把這件事說成意外推到那隻畜牲身上。
“這才是德妃的聰明之處。倘若隻有本宮被野貓抓傷,跟本宮同行的德妃便是嫌疑最大的那個。反而她也被野貓給抓傷了,倒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白新蕊也隻是猜測。放眼宮中,自她懷有身孕後有太多太多的想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了。
可能是德妃,也可能是淑妃,說不定背後還有皇後在暗中支招。甚至是……
白新蕊不敢在細想下去,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說不定是淑妃和德妃聯手,亦或者是别人,也有可能是本宮冤枉了德妃,但那背後指使之人看害本宮不成,肯定會再生奸計,防不勝防。流煙。”
白新蕊伸手,流煙輕輕應了一聲,握住她的雙手。她的手亦是冰涼握在手裏仿佛握了一塊冰,帶着涼涼的薄汗。
“你說本宮這孩子能平安生下來了麽?本宮擔心護不住他,就算他能平安生下來,本宮怕是也不能養育他長大。”
“呸呸呸,娘娘不要說不吉利的話。這是您跟皇上的孩子,有皇上的龍氣護佑,娘娘和小皇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流煙拿了一方帕子給白新蕊擦汗,“在宮裏生存本就不易,人人都生惡心。不管是德妃也好,什麽淑妃也罷,既然生了害人之心,便不能久留,否則遲早生事。娘娘一旦露出膽怯,便給了那些豺狼虎豹可乘之機。”
她徐徐說道,聲音輕輕柔柔如窗外吹過的微風,落在白新蕊的心頭。那原本因驚吓而生的膽怯之心,竟悄悄散去。
是啊,她已經是局中人。不是她害别人,就是别人害她,所以有什麽好擔憂的呢。
“娘娘隻要竭盡全力護着這孩子,爲這孩子算盡周全,剩下的就是老天爺該管的事了。天命若是讓娘娘如此,便是命數,又豈是人力所能阻擋的。娘娘又何苦思慮這麽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