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已經說完,想讓景泰帝聽的,也都已經聽完了。
宋靖康自然也沒什麽好掙紮的,
“老三,哥哥在前面等着你。”
說完這最後一句,便由着那些侍衛湊近,封口帶了下去。
人陸陸續續都退了下去,隻剩下做灑掃的宮女太監們在角落裏或擦拭或清掃。
宋京章面色實在算不上好,
“爺?”趙有正低聲提醒了一句。
“回皇子所。”宋京章回神,轉身擡步就走,趙有正連忙跟上。
進了皇子所,就一路進了書房,然後就再也沒出來。
這時,大皇子帶兵逼宮,被決勝千裏的英明陛下不費吹灰之力制服的消息也很快就傳開了。
這下,不止大皇子的母妃惠貴妃慌了,
就連那些原本攔着兒子去救駕的妃嫔們也慌了,
皇上,您這不是耍着人玩嗎?
景泰帝不清楚這群女人和兒子的腹诽,
當然就算清楚,也會大怒,讓他們哪來的滾哪去,
被兩個最疼愛兒子接連的造反弄得心力交瘁的景泰帝,現如今實在不想再看到這些糟心的兒子。
很快,惠貴妃便不用慌了,
因爲趙忠印帶着禁足聖旨來了,
兒子犯了這麽大的錯,皇上念及舊情,僅僅是禁足宮中,無诏不得出,
沒賜死,甚至都沒沒奪了位份,
惠貴妃表示已經很知足了,
感恩戴德的謝了恩,就安心準備在自己宮裏待到死了。
這邊對惠貴妃的聖旨一下,頓時,衆多有子的妃嫔和皇子們就更慌了,
一時間宮内衆多大小主子人心惶惶,關鍵還不能就這樣過去景泰帝跟前請罪,
但是就裝什麽都不知道,前去解釋關懷,又怕皇上會因此心中有了芥蒂,
這提也不行,不提也不行,
衆後妃皇子們左右爲難,急得紛紛都在各宮各殿踱步。
唯獨,賢妃,以及雍王妃林氏,
在得知隻有宋京章一人前去救駕,并且還因此受了傷,
擔憂的同時,心中不免有些竊喜,
有此一遭,不怕日後章兒/爺會不得聖心!
在得了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前去詢問關心宋京章的傷勢,
在打聽到他已經回了皇子所,便立即馬不停蹄的前往書房,
甚至賢妃也拖着病體,慌忙傳轎,就想要來皇子所親眼看看兒子的傷,
可就在林氏吃了個閉門羹後,
另一則消息也終于傳了出來,
在大殿之上,宋靖康對着景泰帝揭發其餘衆多皇子時,那些禦林軍和西郊大營的兵衛都在,何況還有那麽些奴才也都聽到了,
縱使宋京章授意是老大胡言亂語,
但隻要他一天沒登上那個位置,宮裏就隻有一個真正的主子,那就是景泰帝,
皇上都沒發話,一個皇子,還是皇子身邊的太監發的話,又有什麽用,
于是宋靖康說的那些話,
尤其是老三在外養了個揚州瘦馬、老四手底下追随了一大批官員、老五早早就收買了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等身居要位的皇子隐秘之事,
一字不落的通過那些兵将,和太監宮女們傳的人盡皆知,
本就慌亂的四、五皇子及其母妃更加慌亂,恨不得現在就去宣政殿門外請罪,
而其他原本嫉妒宋京章即将得聖心的一群未被老大牽扯出的皇子們,又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可憐賢妃拖着病體,剛被逼宮的事弄的一驚,又被兒子受傷一吓,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出鍾粹宮的門,就被這消息震的差點昏過去,
回過神後,也不敢出去給兒子添亂了,便又當作什麽都沒聽到般回去小佛堂念佛了。
不是這些人大題小作,實在是你一向不近女色、冷心冷清的雍王都在私下養外室了,
那不就是說明,表面這副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嗎?
既然能裝不近女色,那是不是就能裝孝順本分?
宋京章一直瞞着這事,爲的不就是這?
衆人能從老大的話中聯想到這些,景泰帝自然也能,
但自從在宣政殿冷哼一聲去了後殿歇息後,至今仍未傳出什麽消息來,
宋京章此時也有些心惴惴,
不止爲了顧晚虞暴露于人前,更是擔憂自己私下做的那些事,被景泰帝發現,
雖他自信做的隐秘,但一國之君手底下的暗衛可不是吃幹飯的,
可以說,任何一件事,隻要皇帝想查,就沒有查不到的,
主要就在于,景泰帝想不想查。
不過相比于老四、老五來說,他還算稍微好點?
起碼平日裏端茶倒水、衷心侍奉以及方才擋在皇上身前那空手接白刃做不得假。
宋京章在書房想了半日的應對策略,發現沒有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後,甚至有點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
而吃了個閉門羹的林氏,回到正房,得知這個消息後,
擔憂的同時又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派人去解決了顧氏,
否則宋京章再來個既然已經暴露,不如就把人接進來的說辭,
她能嘔死。
可正慶幸着呢,
一直沒機會禀報的乃嬷嬷打發走房内的宮女,低聲向她禀報林二昨日傳來的消息。
“什麽?那賤人沒死?”
“是,竹兒傳過話來,說是不知爲何爺突然過去府裏,瞧見顧氏快不行了,傳了禦醫,”
乃嬷嬷小心瞧着林氏的臉色,“有爺盯着,她也不好再繼續下手。”
不僅沒死,還複寵了。
林氏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可在這關鍵緊張時刻,她也不敢再多有異動,
免得一時不察,再給宋京章惹出了什麽亂子,誤了大事。
林氏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陰冷,
且容那女人再逍遙幾日,待日後……
林氏從鼻腔中發出一哼聲,“讓那丫鬟盯緊了,一旦有何異處,及時來報。”
“是。”乃嬷嬷恭敬應下。
“對了!”
這時林氏才想起來,已經把這個叫什麽竹的丫鬟的家人給料理了,不由揉了揉眉心,
“讓林二多費些心,别讓這個丫鬟脫離了控制。”
“娘娘放心,能爲娘娘效力是這丫鬟的福氣,又豈敢有何他想?”
乃嬷嬷垂着頭,
但熟悉她的林氏已經聽懂了她話中之意,
主仆倆對視一眼,都勾了勾嘴角。
随即林氏反應過來,又不由更加憂心宋京章對此的态度,
“讓人盯緊了書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