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熟悉的嗓音響起,随後便是宋京章邁步而來的身影,
顧晚虞猛地擡眸,與小環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愠怒,
随後便快速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行禮,
“免了。”宋京章掠過她,一撩下袍,坐到了對面座椅上,
餘光瞥見她茶盞裏鮮紅一片,不禁挑眉,
這是,石榴榨成的汁?
幾乎瞬間,腦海中便浮現起那日夜間,唇齒相依間碾碎的汁液……
顧晚虞瞧見,隻當他是在疑惑這茶碗裏是何物,也有心轉移他的注意力,便忙吩咐道:
“小環,去給爺也上一碗新鮮的石榴汁,”
轉頭又對他解釋,“還是爺送來的石榴太多了,妾一時也吃不完,便叫廚房做了這新鮮的石榴汁。”
宋京章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你喜歡就好。”
“自是喜愛的,爺對妾真好,事事都想着妾。”
顧晚虞羞澀一笑,絕口不提當日主動勾引之事,
隻把一切,都說成是宋京章對她好,連個果子都巴巴的送。
宋京章不置可否,
不經意的一偏頭,餘光便瞧見了櫃子上擺了琉璃石榴,
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此十分滿意,
“近日在做些什麽?”
他倒是難得問起這些,
顧晚虞瞧着小環動作輕緩的又奉上一盞石榴汁,唇角微彎,
“不過是閑打發時間罷了,就如往日一般做做功課,或是下下棋,看看遊記話本。”
她還要做功課?
“什麽功課?”宋京章眉梢微動,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
“練舞、彈琴、吊嗓子,琴棋書畫,是妾這樣的人,必須要學的,爺難道不知?”
這樣的事,哪個女子不需要學?
顧晚虞瞧出了他心中所想,抿唇默不作聲,
那些大家女子,學琴棋書畫多是陶冶情操,
揚州瘦馬可不一樣,
這些東西,都是學來讨好男人的罷了,自然與那些閨閣裏的千金小姐學的不同,
不過心裏存着事,她應付起宋京章來,倒沒往日的盡心,
随口又說了幾句,便揭過了此事,絲毫沒多作解釋的意思,
但宋京章卻也沒發現不對,
依舊饒有興趣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她聊着,
末了,還吩咐膳房做了清爽些的吃食,晚膳會在這裏用。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宋京章今日心情似乎極好。
宋京章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眉眼間透着淡淡的愉悅,
他當然心情好,
老二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十天半月下不得床,
這一箭之仇報了,心中自然舒暢的很,
可恨在外面不能露出半分,還要裝作憂心的模樣去探望老二,
他便來了這裏,
起碼在這宅子裏,不必掩飾自己心中所喜,
“你方才不是說會跳舞?”
顧晚虞回神,偏頭看他,“爺要看?妾這便下去換衣裳。”
“嗯。”
得到答複,她也沒多言,直接下去換做舞娘的裝扮,
再次回正房時卻是罩了件披風過來,
宋京章還坐于桌前,修長的左腿搭在右腿上,指關節輕扣桌面,
顯然等着有些不耐煩了,
顧晚虞勾了勾唇,
擺手讓房内衆人下去,便幾步到了宋京章身前,
宋京章瞧着她身上的披風,眉頭一挑,有些詫異,
“怎麽”
剛問了兩個字便頓住,
卻是眼前的披風滑落,露出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膚,
香肩、腰肢、腳踝,
比之初見那次更是暴露,
“爺~”
顧晚虞的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龐,在他看過來時,又轉到一旁,
随後開始扭動腰肢,合着門外小環擊鼓的拍子舞動起來,
宋京章如今這才明悟,她方才所言的功課爲何,
顧晚虞轉着身,餘光瞧見他逐漸深沉的眼神,
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了,
方才不是還瞧不上她所說的四藝,如今看的錯不開眼的又是哪個?
陸府經受過多個權貴驗證過的舞蹈,并非浪得虛名,
何況就連着這舞裙,都是精心制作的,處處隐藏着心機,
隻見她衣袖、裙擺、腰間都綴着晶瑩的珠子,
随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輕輕晃動,直晃進了他的心,
最後一個旋轉的動作後,
顧晚虞直接落進了他懷中,順手端過她那盞未喝完的石榴汁,
貝齒輕咬着,送到了他的唇邊,
宋京章凝視着的她的眼眸,張口,
顧晚虞一笑,就維持着這個動作喂他,
可惜那石榴汁不太懂事,順着杯壁與唇齒間未貼合處,緩緩流了下來,
劃過他的下颌線,落進衣襟裏,滾落到胸膛上,
宋京章一伸手,把她攬進自己懷裏,
茶杯摔落在地,
“你還真是……”每次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芙蓉帳暖度春宵,
特意吩咐下去的清爽晚膳,終是沒吃到,
二人玩鬧了一個時辰,
叫水沐浴時也沒忍住,又嬉鬧一番才作罷。
直至頭宵禁前,宋京章才帶着一身戰果,趁着夜色,回了宮。
隔日,顧晚虞便收到幾箱籠的布料首飾,
挑起一方名貴的軟煙羅,
顧晚虞暗嗤一聲,
這時倒不說她不守規矩了!
“正巧,帶下去,叫人都都做了夏衣來。”
“是。”小環果兒兩個紛紛面露喜色,
眼看爺越來越喜歡主子/夫人,她們可不是都跟着高興,
唯獨一旁的竹兒,雖也笑着,卻隐隐透着股僵硬之色,
顧晚虞将之看在眼裏,并未理會,隻做不知,
擡手揉了揉發酸的腰,
随後吩咐一句,便轉身回了床榻,去睡回籠覺。
晚膳後,
顧留福照常過來禀報消息,
一邊行禮一邊對小環悄悄打個手勢,
小環頓時會意,帶着竹兒果兒出了正房,
“主子,”顧留福一躬身,“陳姐姐傳消息過來,說有人想見您一面。”
“誰?”顧晚虞挑眉,“可是永安侯府的人?”
顧留福搖頭,“陳姐姐未細說,隻在福盛齋留了消息,”
“說是何時都能等,隻求親眼見您一面。”
說着,他尚還帶着稚氣的臉上露出兩分凝重之色,
“主子,小的擔心陳姐姐已經暴露,此番沒準就是有人想要試探于您,”
“不如叫小的讓掌櫃的打發了她,或者,小的去見?”
宋京章:真好,又發現這女人這的一個好處來。
顧晚虞:真煩,怎麽老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