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掀眸看了許初宜一眼,正跟許初宜認真的眼神撞上。
心跳停滞一瞬,他趕緊低下頭。
無情道,佛道,劍道,丹道他都練過,符篆,陣法,咒術他也樣樣精通,可他就是不通情愛方面的事。
怎麽辦?
“不回我話?”許初宜在腦海裏搜羅那些年演戲的經驗,繼續勾引,“我可以當你是默認嗎?”
“……”
沈知遇握緊雙拳,稍微往後移了移。
若是真的跟許初宜恩恩愛愛,白頭到老,那他這情劫就能破,這一世過完他便可位列仙班,修得正果。
可,他掐指一算,情劫分明沒有破碎的迹象。
也就是說,許初宜現在隻是說着玩玩,并沒有真正的愛上他,想跟他白頭到老。
眉眼一淩,他心裏沒來由的生起一股煩躁。
臉頰和耳朵上的紅暈幾乎瞬間褪去,他伸手,毫不留情地推開許初宜。
“不早了,我要休息,門在那邊,慢走不送。”沈知遇冷漠地掃了她一眼,快步走進房間,帶上房門,還落了鎖。
怎麽回事?
許初宜呆呆地看着緊閉的房門,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沈知遇還一臉小媳婦般害羞的樣,怎麽忽然之間,他不害羞了,還不耐煩起來了?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程念的電話。
程念看她這麽晚還沒回來,擔心她。
反正今天也不會再有進展,她回程念一句‘馬上回’,拿起車鑰匙就走。
沈知遇趕客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她也不好再死乞白賴地留這。
聽到大門開了又關上,沈知遇打開門鎖,緩緩走至窗邊,看着許初宜開車離開。
指節輕輕搭在臉頰,臉頰上紅暈雖褪,熱度卻不褪,還殘留着溫暖的熱度。
他剛才被撩到臉紅耳赤。
之前也不是沒被撩到,但他從沒害羞過,隻感覺厭煩。
這是第一次,感覺到羞恥和緊張。
輕歎了口氣,他目光眺望遠方。
穿越到沈知遇身上,他的無情道不攻自破,不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修煉機器。
或許是無情道被破,也或許是原身要遵循書裏的人設,所以他對許初宜的靠近勾搭不覺得厭煩。
等下,那他以後會不會也要順從書裏的喜歡許皎皎?
腦海裏回想着之前見過的許皎皎和她做的那些事……
啧。
沈知遇厭惡地皺緊眉。
千萬别喜歡上她,要是真喜歡上那種人,他不如自行了斷。
……
接下來的幾天,許初宜沒什麽事,一邊經營着自己的美妝博主号,一邊見縫插針去找沈知遇。
可沈知遇好像故意躲着她一樣,五天過去,她連沈知遇的面都沒見到。
還有兩天,支線任務的時間就到了。
許初宜看着微信聊天框發呆,一旁陪她出來逛街吃飯的程念見她魂不守舍,低頭一看,不小心看到她的微信聊天框。
上面的昵稱赫然就是沈知遇。
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窺見了别人的隐私,程念趕緊移開視線。
不過,她還是決定挽救一下許初宜的情緒,出去逛街是件開心的事,總不能一直悶悶不樂。
“初宜,你都盯着手機發呆快半個小時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啊?沒,沒有,隻是有個棘手的家夥不回我消息,有點心煩。”許初宜勉強一笑,把話題轉到程念身上,“你呢,最近許正澤有給你發消息嗎?”
一聽到許正澤這個名字,程念立馬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許初宜愣了下,這個動作可有損程念白月光的形象啊!
“别提了,前天晚上他跟朋友喝醉酒,他朋友跟我用他手機給我打電話,說他爛醉,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讓我幫個忙,把人帶回家。”
哈?
前天晚上?
許初宜挑了挑眉,“那天晚上你不帶我去吃火鍋了?”
她怎麽沒看到程念接誰的電話。
“嗯,他朋友給我打完電話,我就帶你出去吃火鍋,然後把手機關機了。”程念面無表情。
哦,許初宜了然,這麽一想,那天程念确實是大晚上帶她出去的。
“你已經決定,徹底跟他斷了?”許初宜猶豫着問。
“嗯,”程念抿唇一笑,“我以前确實有些戀愛腦,對許正澤也十分愧疚,不過,自從進入中心醫院以來,我發現很多東西都比愛情重要。”
程念夾起一片肥牛,放到她碗裏。
“在急診室,在病房,我看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程念擡頭看她,眸中帶着淡淡的憂傷,“生離死别面前,我看見有當兒子的不忍心父親被病痛折磨,含淚求我們拔掉氧氣管。
還有女兒湊不齊高昂的手術費,砸鍋賣鐵仍在苦苦堅持,不放棄一絲希望。
還有生病的老人,爲了不當孩子的累贅,自己買了藥吃下去,故意到隐蔽的地方,等發現的時候連救都救不回來了。”
說起這些,程念眼中聚起點點淚光,煙霧缭繞之中仍能看見一雙紅腫的雙眼。
“天底下不幸的事太多了,在這些面前,愛情算得了什麽,我多學一些,多努力一下,就有可能挽救一個人的性命,避免一個家庭的悲劇。
這些,比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更重要,我甯願累死在手術台上,也不願意進入一場折磨身心的愛情裏。”
許初宜拿了紙巾,遞給程念。
看着默默垂淚的程念,她覺得她得說點什麽挽救一下現在的局面。
現在的氣氛有點太悲傷了。
“不錯嘛,現在思想覺悟很高,來,給我們救死扶傷的程醫生幹一杯!”
“你不要臉!”
還沒舉起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叫聲近在咫尺,吓得她一激靈。
什麽情況?
她扭頭看去,發現是一對中年夫妻,中年女子手裏緊握茶杯,茶杯倒扣,裏面是空的。
而茶杯裏原有的茶,一滴不落地全在對面低頭隐忍的中年男子頭上。
“所以現在我成了你的糟糠妻,活該被你掃地出門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