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侍女死亡之事，在兩天後與城中傳播開來。雖沒有傳的沸沸揚揚，可有些人在暗地裏偷偷的說還是看得出來的。
尤其是經過醫館的人逐漸增多，可進入醫館的人卻變少了。
醫館裏的小學徒有出去打聽的，打聽來的傳聞氣的他們鼻子都要歪了。
這傳聞裏居然有說他們醫館裏賣的避孕藥要人性命，之前一些購買了避孕藥的婦人們都趕緊給扔了，不敢吃了。
頂着黑眼圈的公主歎了口氣，“莫着急，用不了多久惡意傳播此傳言的人就會被逮起來的。到時遊街示衆，你們可以趁着現在去收集臭雞蛋到時肯定用得上。”
少女是大師姐，但同時她也是公主啊。
公主所言……必然是真的。
一群師弟師妹呼啦啦的跑走，真搜集臭雞蛋去了。
她繼續低頭看這兩日記得筆記，母親大人雖說像是給大鵝填食似得灌輸知識，好在是她願意往下咽。
這兩日睡眠不足但心裏高興，正因爲高興使得精神高度集中，一點兒都不困。
鹿虞過來時瞧見的便是學習的少女，仍舊是一身的樸素根本不像大衆所以爲的金枝玉葉。
就像個尋常人家的姑娘，可又比那些姑娘好學，滿身的特立獨行。
挺拔的身影走近，先看了看她光潔的額頭和筆記，複又環顧醫館内部。
“傳言四起，醫館裏也沒人來看病了。”
聽到聲音，豐晏思才擡頭。
一眼瞧見她那倆黑眼圈兒，他眉峰就皺起來了。
“你……緣何弄成這幅模樣？”
少女：“……”
她擡手扒了扒自己的眼底，“睡眠不足，問題不大。鹿大人是來查案子的？”
“不管是東宮還是幕後主使都期盼着本官秉公執法，醫館的藥會要人性命，本官自當光明正大的出入此處。”
她歪頭往他身後看，他的心腹都帶着刀站在門口呢。
的确是來查案子的樣子。
“大人都說幕後主使了，想來是清楚我們醫館有多無辜。您坐下歇歇吧，要喝茶嗎？”
鹿虞想了想，随後在她對面坐下。
清正俊朗的面孔，克己守禮的眼神，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這般一瞧就能瞧出她在臉上塗東西了，白皙無暇。
“你塗了粉是爲了遮指印？”他問，依稀的能看出他眼睛裏的内疚。
豐晏思眨了眨眼睛，極爲平靜道：“遮胡子。”
“！！！”
觀人面推人心的鹿大人直接起身，上半身越過桌面再次掐住了她的下巴擡起，不止用眼睛看還在用指腹摩挲。
不過……
公主直接笑了，“鹿大人，你這麽好騙的？！”
“……”
刹那懸起的心刹那後又落下去了，鹿虞捏着她下颌往上托了下，“調皮！”
豐晏思興味盎然的看着他，他脫口而出調皮後大概也覺着不合适，耳朵都紅了。
明明一副克己到不解風情木頭疙瘩的樣子，但這耳朵紅起來之後瞧着還挺可愛的。
被她盯得，他也有些坐不下去了。
遂起身，雙手負後，指尖卻扣在掌心處，“時間差不多了，盯着我行動的人會知道我沒放過這醫館，便先回去了。”
“可否打探一下鹿大人調查的如何了？”
“公主去問太子殿下應當能更快的知道答案吧。”他相信那頭也一直盯着他呢。
或許可以說，是東宮在掌控着全部事件的推進，他也是被推着走的。
豐晏思搖了搖頭，“我從不當面詢問他們的正事，不過鹿大人能這麽快的就洞察出此事少不得他們主導也的确讓人意外。更意外的是你明明覺察出了卻沒有當面去問他們，甚至還在配合，大人是良臣。”
少女這番話不免有吹捧的意思，隻不過她表情很真摯，聽她說此話其實很受用。
“本官并非隻知忠勇而不分是非黑白，更況且那侍女血盡而死另有蹊跷。仵作沒有見過但本官卻見過，原南陽邪術。”
聞言，豐晏思的小臉第一次出現詫異之色。
随後起身從案後取了一根針，快步的朝着他走過來。
在自己食指上紮了一下，稍稍一擠血珠就滾了出來，直接舉到他跟前兒，“喝。”
“？”
不管他狐疑不解，她直接把手指頭塞進了他嘴裏。
鹿虞稍稍躲了一下，然後就順着她的意吮掉了那血珠，又條件反射的吸。
指頭都碰到了他舌頭，柔軟濕熱，癢癢的。
眉頭動了動，她随後道：“聽說過當年天龍攻打南陽不懼邪物百戰百勝的傳言嗎？天龍有秘藥，給戰士服下專克邪物。那秘藥就是我皇家之人的血！”
指頭還在他口中呢，聽她說完他也恍然大悟。
其實這些事他在兒時學習時就聽說過啊，那時是相信的。但考取功名在大理寺任職後，他從未見過那種秘藥。就以爲是假的……
兩人四目相對，他也沒動沒反應。
豐晏思手指頭動了動，“大人，我手指頭好吃嗎？”
鹿虞立即松口，看向她手指上頭還有他口水。
遂也沒怎麽思慮的抓住在自己官服上蹭了蹭。
這操作……
公主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忍不住又想笑。
“多謝公主。”
放開了她的手指，鹿虞力持鎮定。
豐晏思點了點頭，便看着他轉身走了。
走到隔斷門那裏一頭撞在了門框上，他後退兩步就趕緊出去了。
公主這回真笑了。
沒想到居然會冒出南陽邪術來，早在多年前攻下南陽時便将所有會邪術的都盡數剿殺了。
這漏網之魚可真是藏得深，或許經營許久了。
而且，這南陽邪術會給人變臉，興許已經将某些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呢？
重臣在以前都吃過秘藥的，這件事豐晏思知道，想必豐胤宸他們也知道。
并且豐胤宸的血也有一樣的功能，他八成早早的給自己的心腹喝了血。
雞賊，隻想自己心腹安全，都不考慮被利用的大理寺嗎？
而此時，被公主腹诽雞賊的太子殿下正在欣賞從爹娘那裏偷來的新地圖呢。
那上頭明晃晃的寫着世界地圖幾個大字，他眼睛都發光了。
“丘兒啊，這天地居然這麽大，這回處理完這樁事咱們出海吧，沒準兒能碰見你娘。”
池丘眼色暗了幾分，但又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