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說男子服用避孕藥隻給了兩個人，那邊兒麥都就偷偷的扯她衣袖。
鹿虞自然看到了。
視線飄過去落在自己那徒弟的臉上，不用多說了，其中一瓶給了他。
豐晏思扭頭看他，面上十分正經。
“大哥不必不好意思，在我看來你乃真男子！自從那藥開始售賣無一個男人敢買回去吃，他們膽小怕死。哪怕道聽途說吃了那藥會影響男性功能都把他們吓個半死，膽小不如雞都比不上看家的狗。”
“唯獨大哥第一個來找我讨藥，距今爲止三個多月了你那邊兒也聽說出了什麽‘人命’大事，想來這藥大哥不止按時吃了效果還不錯。”
麥都造了個大紅臉，忍不住在她腦門兒上戳了一下。
“你說那藥有效，大哥自然信你。”
少女這會兒嘴角才彎起來，其實她很好奇他喜歡的那姑娘是誰。
不過保密措施做得好，至今爲止不知是哪一個。
鹿虞看了一眼徒弟的大紅臉，複又看向少女，“第二瓶公主給了誰。”
“是啊，給誰了？”
麥都更想知道，再說能讓菟兒給出去而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去買，肯定是身邊人。
“太子殿下。”
那兩個人的表情可想而知。
這還是鹿大人頭一次破了平靜，皺起眉峰眸子也眯了下，那瞬間他整個人現出一種鋒利來。
本是個克己嚴謹的人，這抹鋒利卻是鐵腕之色。
就知道這個人是從骨子裏的不畏懼，哪怕真是太子犯案，落到他手裏他也不會睜隻眼閉隻眼的糊弄過去。
豐晏思就一直盯着他，特别想看看他會怎麽做。
但這麽一看也明白了，他肯定會繼續調查的。
所想沒錯，後半夜時，鹿虞親自去往東宮将太子殿下請到了大理寺。
太子過來了，沒想到瞧見妹妹在這兒，還挺意外的。
“咱們兄妹在此聚齊，看來鹿大人要說的是大事兒啊。”
少女不言語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麥都沒笑意而且眼睛裏是有話的。
旋身坐下，姿态風流。
旁邊是公主，二人的确面容相似。可一冷一熱宛如雙生，若摒棄掉天家氣勢，真是賞心悅目。
鹿虞面容平靜，黑琉璃般的眼眸分别在他們三人間短暫停留，他能看得出每個人都藏着秘密。
并且自己那徒弟是最早心生秘密，可推到他看見那具女屍的時候。
作爲臣子，鹿虞站着将情況叙述完畢，着重的詢問太子殿下今日從醫館那裏拿走的避孕藥在何處。
麥都和豐晏思也都同時扭頭看向豐胤宸，也非常想知道他那藥到底是給誰用了。
隻見太子淡定一笑，“丢了。拿了藥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偷了，連着錢袋一并都被偷走了。”
這……
不太可信吧。
反正換了任何一個人是大理寺卿也不會信。
麥都忍不住道：“殿下原本取藥是爲了給誰？”
“丘兒。”
麥都眼睛大，白眼兒翻得也特别大。
豐晏思也嘴角抽了抽，兩個人都不信。
丘兒整天除了幫太子分擔東宮要務，其餘的時間就是吃齋念佛，他都要出家了。
再說了，他哪怕真的想要避孕藥他不會自己去醫館要嗎？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親近可想而知，哪用得着豐胤宸幫一道？！
鹿虞清楚的看到了那兩個孩子的表情。
“殿下如此說，那臣就要将池公子請來了。”
池丘，伴随太子長大，沒打過交道但見到過。
少年……心機深沉。
太子殿下沒反對，天色剛剛亮時，池丘果然來了。
少年清瘦，還裹着青色的及踝披風，膚色蒼白氣質出塵，的确像是要出家的樣子。
對于鹿虞詢問之事，他真承認了。
“是我想要那種藥。”
“……”
麥都直接過去了堵在他面前，“你有相好的姑娘了？是哪個？拎出來給我看看。”
豐晏思也歪頭看他，才不信呢。
池丘依舊笑容滿面的，“就是東宮的一個侍女，她主動示愛我也沒理由拒絕啊。不過生子卻不是我所願，你們也是了解的，所以想到了醫館裏的藥。”
“我現在就去東宮把那侍女帶來。”麥都還是不信。
“奇怪的是昨晚她沒出現，着人去找也沒找着，不知去哪兒了。”
池丘這話一說完，麥都就明白了。
豐晏思也明白了。
難怪看着那女屍眼熟，東宮的侍女！
必然是上等侍女，隻有上等的侍女會在主子身邊伺候，他們去東宮時才能見着。
此事到了這種時候，鹿虞便要池丘去認屍體，看看是否是那個侍女。
一行人都過去了，見到了人，池丘便點頭承認了，就是東宮的那個侍女。
事情到了這一步……好像進了死胡同。
因爲太子殿下說拿了藥回去的路上被偷了，說明藥不曾帶入過東宮更沒有落入池丘之手。
可最終還是進了東宮侍女的肚子，且這個侍女一直在向池丘示愛，想跟他發生關系。
按着常人所想，那就是太子殿下撒謊了呗。
因爲出了人命他才撒謊，爲兄弟洗脫罪名。
正因爲這是常人所想，鹿虞即便心内不認爲是這般，可當下也得告訴他們，嫌疑重大。
池丘隻是搖頭說他沒殺人，太子殿下則一副被繞的雲裏霧裏的樣子。
但雲裏霧裏也隻是一會兒，忽的看向麥都，“兄長也從菟兒那裏拿了一瓶藥，想來是有了心上人且已行夫妻之禮，不知我們何時能見嫂子啊？”
麥都：“……”
池丘也笑，“好像聽說是個極爲溫柔的姑娘，比兄長大兩歲。”
殿下大驚：“原來兄長喜歡比自己年紀大的呀，到底哪家閨秀？”
“似乎姓董。”池丘繼續道。
“董？莫不是……”
“你們倆差不多得了！被義父知道了有你們什麽好處？！”
麥都急了，兄長的架子也拿了出來。
他們倆就笑，顯而易見故意的。
豐晏思可沒像他們那樣幼稚，她在盯鹿虞。
這位大理寺卿仍舊在觀察他們，那雙眼睛帶着穿透的力量。
由此就顯得另外那三個人着實沒心沒肺，甚至可以說是纨绔，出了人命他們都滿不在乎似得。
可少女知道，肯定并非如此，尤其豐胤宸和池丘這兩個鬼，怕是早就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