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嵩面上是謙虛的笑,心裏卻完全都是自家那倒黴玩意兒所說的,虛啊!
但帝王的終極目的還真不是把閣老架到高處去,他是想阻止池保保去做苦力。
當時她揚言做苦力贖罪,肉眼可見堂下這幾位大人那是都贊同的,甚至還有出主意提供做苦力地點的。
這回,贊同之語怕是說不出了。
果不其然,帝王再次提起她要去做苦力的事時,尤其是大多上了年紀的男人自動的就有一種憐香惜玉的勁頭。
“那可不行,風吹日曬的豈能讓姑娘家去?”
“是啊。還不如再回太醫院,院令一職不擔任但她的确精通婦人科,就做個太醫也是好的呀。”
“沒錯,小閣老的醫術是真的,我家夫人的身子就是被她調理的大好。”
你一言我一語的,池保保做苦力的事兒被攔住了,帝王心下也滿意。
卻沒想閣老開了口,“禀皇上,老臣已勸過她了但沒有用,她死心塌地的要跟陶原去沙地種甜瓜,包袱都收拾好了就等出發呢。”
“……”
種甜瓜?!
池保保已經跟陶原碰面了。
這位天才在南部良田等待收貨時準備種甜瓜,那西邊的沙地任誰都覺着寸草不生,長出來的樹也是細的不得了還都是刺兒。
哪怕做柴火大家都覺着砍下來費勁。
可是經過他的研究他認爲在那裏種甜瓜肯定合适,他之前去勘察過甚至圈出了一塊地來做試驗田。
作爲這本書裏的農業專家,自身也是有些外挂在的。
種什麽長什麽,長什麽成什麽,沒有失敗!
“陶兄真是幹大事的人,連甜瓜苗兒都偷偷培植出來了,你是打算到時給皇上個驚喜啊。”
陶原還腼腆的笑了笑,“我原是想等着栽種後苗活了再上禀皇上,若是失敗了就不聲張免得皇上失望。”
池保保豎起大拇指來,“您才是榜樣啊,一心一意爲皇上。說實在的,陶兄您若是個女的那後位非你莫屬。”
陶原趕緊搖手,“小閣老言重了,我想過了,若是年邁之時能做到如閣老那般我就滿足了。”
“必須的呀,陶兄你肯定行。”
一看小閣老這麽支持,陶兄立即道:“憑借如今小閣老這般爲人坦蕩敢作敢當,我倒是覺着您将來可繼承閣老志向。”
“我……差了點兒。”
先不說别的,她想過了,即便是真一輩子扮成男的,到老了的時候容易露餡。
因爲一旦上了年紀都得留胡須,可她沒有啊。
實在沒招兒就得整點兒假的貼上,可那畫面……有點兒寒碜。
正想着呢,柳禾快步而來,說是閣老回府了而且皇上也一同來了。
一聽這陶原就笑了,“八成皇上聽說小閣老您要去種甜瓜,皇上親自來給您送行打氣了。”
“……”
池保保覺着未必吧。
她所想絕對正确。
皇上見了她跟陶原在一塊兒眉頭就皺起來了,“種瓜?那地方你一天待不了,白日裏又熱又幹燥隻要曬上一天你就得脫層皮!”
陶原:“……”
其實沒那麽誇張。
不過他倒是不敢說啥了,因爲忽然意識到皇上好像是心疼小閣老,不想讓他去受苦。
同爲臣子自己這心裏頭就有點兒……酸酸的。
池保保大眼睛轉了轉,“正好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我問問皇上,這回我們家遇到的這事兒幕後主使是誰?”
“霍延。”
“我其實猜到了些。他駐守在西邊,我要是去了西邊算不算近水樓台啊?”
豐越天哪裏會知道她都考慮到這一層了。
“憑你一己之力滲透他霍延幾萬大軍?”
“我能踩點啊。”
言外之意,她那閃現功能得踩點才能啓用。沒有坐标不好使,閃不過去啊。
“……”
她這個想法的确是對的,如若到時能夠以閃現的能力随時出入,那麽或許可以不用等到霍延起事。
隻需要一個合适的時機,閃現過去将他解決掉,還有他那些奇人異士也一并解決了。
幾萬大軍也如同散沙一般。
見他不語,池保保立即把小腦袋往前一探,“怎麽樣,我說得有理吧。”
池嵩皺了皺眉頭,可真是瞧見了自家這倒黴玩意兒在皇上跟前無形的樣子。
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臉皮厚來。
皇上也無話可說了,“有理。”
她下巴立即揚起來了。
真以爲她隻爲贖罪呢,才不是呢!
那霍延先不說他就是本書中的大反派,他這回搞這麽一出也擺明了這等人掰正不過來,那就隻能如同龔氏那一黨,嘎掉!
“皇上也同意了,那麽你收拾收拾行裝跟陶原啓程吧。”
池嵩覺着反正也勸不了索性随她去,還指望着她去踩點兒呢,别再把自己搭裏頭?!
而且他覺着當務之急自己要輔佐皇上,這孩子沒準兒将來真能成爲千古一帝,如若自己盡心盡力這未來第一臣非己莫屬啊。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己家這倒黴玩意兒真嫁給皇上也有底氣。
“我都收拾完了,随時可以背包就走。”
“等等,後日出發,朕與你同行。”
“啊?其實也不用,我随時能……”
她挑了挑眉毛,示意自己随時能回來,可以閃啊。
“你放心,有閣老坐鎮都城朕放心。而且後日護送那琉璃瓶的隊伍出發,那時出城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一聽這話閣老是開心的,足以代表皇上信他。
“皇上盡管放心,隻要老臣有一口氣,這朝堂就不會亂。”
“朕信閣老。”
池保保:“……”
他們現在可真好啊!
那種君心中臣,臣心中有君的,自己好像是個意外了?!
陶原也有此感,并且他覺着是這三位好像是一家,自己則是個看戲的外人。
尤其皇上對小閣老展現出來的那種憂心關切,同爲臣子從未享受過。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來同行路上看到的那更是他作爲臣子永遠都不會享受到的,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