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陽光都是狂野的,曬得皮疼。
池保保坐在房檐下躲太陽,一邊睜大了眼睛看不遠處白茉兒正在給陶雲溪換藥。
纏在眼睛上的藥昨夜他一敷了一宿,今兒打開後他就覺着陽光更亮了。
這就是進展啊,少年激動不已,甚至一把抓住了白茉兒的手。
池保保在不清晰的視線内瞧見了,她就喝了一聲,“不準占白大夫便宜!”
二人:“……”
“世人滿心猥瑣就看誰都猥瑣,我可不似你欺男霸女我在感謝白大夫救治之恩。”
“你說我欺負你我認,我可從沒欺負過女人。”
“你……”
陶雲溪一想,還真是從沒聽說過這狗賊欺負女人。
她下巴立時揚起來了,“我對女人最是有禮,同時也能看出心懷不軌的臭男人。”
“心思龌龊。”
陶雲溪不會罵髒話,隻會狗賊猥瑣龌龊這幾句,池保保不痛不癢。
兩個人終于争吵完畢,白茉兒就笑了。
“你們應是瞧見對方了,這就說明每天都在恢複着。從現在開始遵從醫囑恢複好了你們就可以決鬥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池保保豎起大拇指,“你是懂勸架的。我就是大夫所以最喜歡聽醫囑的患者,從現在開始我不說話了。”
身子往後一縮,整個窩在了木椅裏。
實際上跟陶雲溪鬥嘴她也沒在狀态,昨晚……
豐越天是清早才離開的,他好像是仗着她眼睛不好所以就有些毫不掩飾了。
一直盯着她,用一種讓人汗毛倒豎身上發冷的眼神兒。
她覺着那老小子還是沒拿她當真正的狗腿子,心裏蓦一時還想着宰了她祭旗,再把池黨一網打盡。
作爲男頻男主角他具有這種殺伐心性才是正常,多疑心狠且冷血。
但她并不想祭旗!
夜幕降臨兩個患者再次變成瞎子,因着晌午時水多喝了兩口水池保保忍不住想去方便。
眼睛不方便她都刻意的少吃少喝了,但這腸胃消化好也怪不得她不是。
聽着動靜确認無人才往茅房的位置摸索,邊走邊摸她就覺着自己這模樣肯定特慘。
蓦地一隻炙熱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吓得她原地一蹦。
另一手更快的按在她肩膀上,“穩住!”
“……”
像鬼一樣,咋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呢?!
“皇上您回來了?不知今天情況如何,是明天就要出關了嗎?”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去方便嗎,快去吧。”
“我……我現在忽然覺着不去也行,再攢一攢。”
又來?
到時他再問你小解爲什麽蹲下?
看‘他’隻睜着大眼睛不動彈,豐越天扯着往茅房走。
池保保腳下亂絆,這還有按頭讓人上廁所的,去哪兒說理去?
豐越天把她塞進茅房裏就轉身走開了。
磨蹭了好半晌她才出來,剛摸索着走了沒兩步再次被按住。
直接被塞到了牆角去,後背抵着牆身前是他,一時間要窒息了。
“皇……”
“噓。”
他不讓她說話甚至不讓她呼吸,幹脆利落的把她嘴捂住了。
“……”
牆後傳來細小的說話聲。
“聽說陶青瑜帶回來那個大夫的同時還帶回來一些外人,他們穿着親兵的衣服但實際上是從都城來的。”
“來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世子不夠,又偷偷的塞别人過來了?”
“那陶青瑜禮遇有加,他那種木頭都以禮相待你說會不會是……”
“不可能!那就是個傀儡嬌弱的八成連劍都提不動,還能來這種地方。”
“但此事也得禀報将軍,關鍵時期咱們都得小心謹慎。”
說完,那兩個接頭的人就散了。
池保保要憋的厥過去了。
豐越天松了手,她就開始呼哧呼哧的大喘氣,兩隻手也不知何時按在了他胸前。
氣息吹到臉上,帝王不由得眯起眼睛,喉結也上下滑動了下。
“沒用,屏息這一刻就不行了?”
斥責着,一邊抓住自己胸膛上的手。
池保保呼吸都跟着一頓,“皇上,我剛剛撒完尿沒洗手。”
帝王立即松了手。
她也把手收回來了。
“剛剛那兩個人說話你也聽到了,你覺着是哪方派到虎豹營的奸細?”
“玄機營!”
她連思考都沒有的。
豐越天唇角忍不住抽搐,盡管神羽營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但這麽多年該做的小動作也沒少做。
由此可見不是傻子。
‘他’是明知神羽營是閣老黨派,張嘴就先誣陷對手。
“那揪出他們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皇上,我是個瞎子啊!”
給瞎子分派任務,他怎麽忍心的?
周扒皮都不及他狠。
“瞎子才能做好這個任務,都以爲你瞎就會在你眼皮底下做小動作。”
“……”
好吧,他是會懂用人之道的,就是不太在意所用之人到底有多少骨血。
吸幹吃淨了才甘心。
一個時辰後小閣老池保保抵達關口的消息傳出去了。
三營将領彙聚,滿屋粗糙的漢子們。
粉雕玉琢的小閣老穩坐主位,漂亮的雙眼大而無神,進來的人一看第一時間都以爲他……傻了。
崔長介最是激動,哪想到小閣老居然來了,行禮示意後不眨眼的盯着看。
片刻後才回過味兒來,小閣老咋不看自己呢?
人到齊了,陶青瑜才開口,“池太醫奉皇命來北關,随時會與火梁交戰兵士傷情不會少,他亦是爲此而來。不料路上遇到歹人襲擊傷了眼睛,現在視物不清仍需休養。”
“陶将軍說輕了,我現在是什麽都看不見。各位将軍見諒,我現在如同瞎子也不能見禮。但我與諸位同伐火梁餅臉賊的心是一樣的,咱們戮力同心将餅臉賊打回老家去。”
衆人:“……”
虎豹營和玄機營的人不說話,崔長介反倒眼淚都要下來了。
“小閣老你受苦了!末将将你擡到神羽營休養吧,分派幾個人好生伺候您。”
“……”
把臉轉向崔長介的方向,池保保笑了笑,“讓崔将軍憂心了。不着急,一會兒給諸位打完氣之後我就随崔将軍走。”
打氣?
衆人不解,奉了皇命盯着池保保的陶青瑜也不解。
“臨來時我去求了一卦,與火梁這一戰免不了,豐世子是天選的主将。接下來三軍合力任憑豐世子調遣,聽命者此戰成名揚天下,暗中搗鬼者不翼而飛下落不明。”
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