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瀾清無言以對，卻也不覺得尴尬。
“我跟顧懷若約在下午三點，現在時間還早得很，你先去公司。”
盛瀾清走上前，替席玉整理了領帶，笑得眉眼彎彎。
“你就這麽高興？”
席玉莫名有些不滿，她該不會是爲了要見顧懷若吧？
“顧懷若以前還欺負過我，我忍辱負重地陪你去見他，結果你連句安慰都沒有。”
他眉眼都蘊了低落，嘴角往下搭着，雙手環住了盛瀾清的腰。
盛瀾清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認真地說道：“乖，别說這些酸話了，好嗎？能不能正常一點？”
席玉蠻不講理地憋出一句話，說道：“不能。”
盛瀾清無可奈何，隻能像哄小孩般哄道：“我最愛你了，不管你什麽樣子，我都愛。”
就是這麽句敷衍意味滿滿的話，哄得席玉心滿意足地去上班。
盛瀾清哄了哄盛璟，就趕緊去了劇院。
江非虞眼睛亮晶晶的，卸妝後滿臉都是清澈的愚蠢，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師父，我的好幾個室友都脫單了。你說談戀愛，真有那麽好玩兒嗎？”
盛瀾清正嚴肅地指導幾個昆曲新演員的動作，聞言并不回答。
等那幾個新人掌握動作要領，她才端起水杯，淺淺地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想談就談，大好的青春也不能浪費了。”
昆曲演唱本就需要閱曆，方能融情入詞。
她并不介意江非虞在不耽誤正事的情況下，縱情風月一回。
隻不過當時，席玉是怎麽回應她的試探來着？
他好像是平靜地說道：“談戀愛影響學習，蠢貨才談戀愛。”
盛瀾清抿了抿唇，擡眼看向江非虞，鼓勵地說道：“有了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告訴師父，師父給你出主意。”
她說完話後，就轉身去了衛生間，沒注意到江非虞那大受鼓舞的眼神。
“師父，有電話找你。”
盛瀾清一回來，江非虞就把手機遞給她，繼續說道：“電話那邊應該是師母，他說今天有事，行程要改。”
盛瀾清接過手機後，去了僻靜處撥通了席玉的電話，輕聲說道：“你在忙嗎？我剛才去衛生間了。”
“抱歉，”席玉的聲音響起，“臨時有事，可能沒辦法陪你去見顧懷若。你看方不方便改一改日期？”
盛瀾清讓席玉陪同，更大程度其實是爲了讓他安心。
以免安全感過度缺乏的席先生，在得知她私下去見追求過她的男人後，壓力瞬間飙升。
“沒關系，”她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那就改天去，其實就算不去都沒關系，反正也不太重要。”
挂斷電話後，盛瀾清直接給顧懷若發了短信，約在咖啡廳見面，同時還捎帶上了安暖。
假如東窗事發，總是要給席玉一個說法的。
有安暖在，他不至于那樣疑心。
“師父，你剛才是在給安暖姐打電話嗎？”
江非虞豎着耳朵在聽這邊的動靜，一見她的動作，趕緊眼巴巴地湊上來。
安暖比江非虞大了足足七歲，即便有謝肆這個先例，盛瀾清還是沒有多心。
“對呀，我約她喝咖啡。”
盛瀾清自覺跟顧懷若的見面，不算見不得人，且又不願意欺騙小徒弟，就半遮半掩地說了。
結果一整個上午，江非虞都不見蹤影。
盛瀾清結束所有工作後，才發覺了小徒弟的失蹤，卻礙于要跟顧懷若會面，暫時歇下了批評他的心思。
“清姐，他真的會承認嗎？”
安暖看了眼腕表，發現距離約好的會面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盛瀾清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正如從前，顧懷若是個很守時的人，根本不會有遲到的時候。
又過了十分鍾，顧懷若的身影依舊沒在門口出現。
【瀾清，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要不你到我家裏來談？】
【我最近搬了新家，這是地址。】
顧懷若似乎容不得她拒絕，直接丢了一個定位過來。
盛瀾清深吸了一口氣，對面前坐立不安的安暖說道：“我們先出去吧，他不會來了。”
安暖驚訝地“啊”了一聲，又拍着胸膛慶幸道：“他不來也好，咱們以後也不要再跟他見面了。”
“清姐，你仔細想想看。你的第六感什麽時候失靈過，顧懷若現在鐵定是學壞了。”
安暖苦口婆心的勸告聲還未停止，就被面前一輛卡車拉來的玫瑰給震撼了。
她呆了呆，睜圓了杏仁眼，用食指虛空指着讀出卡車上拉着的橫幅：“我喜歡你很久了，請問我可以追你嗎？”
“天啦，這世界已經進化成我看不懂的樣子了嗎？一卡車的玫瑰啊，大概九百九十九朵吧，價錢也不便宜。”
“但是我怎麽覺得這麽的俗氣和非主流呢？”
“誰家好人這麽倒黴啊，被這種土味追求者給看上了。”
隻是，安暖很快就說不出話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興奮得像一隻哈士奇的江非虞跳下車，飛速沖到她面前。
“安暖，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
江非虞在她面前站定時，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臉頰布滿紅暈。
“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很不靠譜，能力也不如你。我也沒奢望别的，隻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知道我喜歡你。”
安暖欲言又止。
她偷偷瞥向身旁看好戲的盛瀾清，可算是明白了盛瀾清當初面對付青珩的表白時，那萬分複雜的心情。
“你可能是誤會了，”安暖認真地對他說道，“我幫你處理過幾次住房問題，幫你外出訂過幾次酒店，甚至反複确認參賽表這些，都隻是清姐的安排。”
“清姐認爲你很有潛力，所以有簽約你到盛世的想法。如果你喜歡的是我的這些細緻，你還不如簽約盛世，努力打工。”
“因爲這樣的話，你大概率喜歡的是盛世的員工福利。”
還有清姐的溫柔細心。
安暖在心裏偷偷補充了一句，在盛瀾清擁有脾氣暴躁的另一半情況下，她一點有可能擦邊的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