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
溫甯離開後,盛瀾清主動對席玉說道。
“我想請你抽空,陪我去見一見顧懷若,到時候你就在外面等着我。”
席玉注視了她片刻,忽然問道:“你在懷疑顧懷若,那麽剛才爲什麽不告訴溫甯?心軟了,打算包庇他?”
盛瀾清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這樣想,隻是感覺自己的猜測有些離奇,不好用這樣的無端臆測,就去定了另外一個人的罪。”
凡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即便那個人不是顧懷若,也一樣。
“回去再說,我先給你辦出院手續。”
席玉伸出手,将盛瀾清從床上拉起來,将車鑰匙遞給她,繼續說道:“去車裏等我。”
盛瀾清跟他一起走到樓下,又分開去了不同的路。
隻是出乎她意料,還有一輛車停在旁邊,溫餘搖下車窗,伸出手跟她打招呼:“我跟顧青栀都來了,她在後座照顧小璟。”
盛瀾清眼底綻放出欣喜的光,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拉開了車後座的門。
“阿璟,給我抱抱。”
她從顧青栀手裏接過盛璟,在他肉乎乎的小臉上親了又親,忽然覺得整個人生都圓滿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我的寶貝阿璟。”
一遇到盛璟,盛瀾清就失去了最基本的謙虛。
顧青栀忍着笑,半開玩笑地說道:“不知道小璟長大了,會娶一個怎樣的媳婦?”
顧青栀常常在公司裏見到盛璟。
盛璟的容貌像極了盛瀾清,清冷淡雅,像是冰天雪地裏開出了一朵極冷漠的花,氣質卻像他父親那樣漂亮,馥郁又秾豔。
長大以後,又是妥妥的男顔禍水。
顧青栀越看越喜歡,突發奇想地說道:“姐姐,要不我們結個娃娃親吧?以後我生了女兒,就給盛璟當媳婦!”
像這樣家世又好,長得又好看的乖小孩,誰不喜歡?
駕駛座的溫餘聽到這一切欲言又止,卻在思及席玉對盛瀾清的縱容後,止住了不舍。
按照席家的家教,盛璟這小子長大以後,應該也是一個寵妻狂魔吧?
“好啊,隻要孩子沒意見。”
盛瀾清無所謂地笑了笑。
且不說顧青栀什麽時候會生下女兒,就說以後兩個孩子的緣分,也不一定會那樣深厚。
她自己就不喜歡由别人做主她的一生,當然也不想左右自己孩子的人生。
“我知道,隻要孩子喜歡就行,你沒有其他的意見。”
顧青栀眼饞地望着盛璟,隻覺得這位小公子精緻得像一個大号的娃娃。
這樣的人,她未來的女兒怎麽會不喜歡?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之際,席玉敲了敲車窗。
盛瀾清連忙抱了孩子下來,被他瞥見還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等上車之後,席玉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在聊什麽,這麽開心?”
盛瀾清便将“娃娃親”的說法,跟席玉講了一遍。
“阿璟還這麽小,就被人給盯上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姑娘。”
席玉略蹙了眉,實在對娃娃親、訂婚一類的東西沒什麽好印象。
“顧青栀對圈子裏的未婚妻了解不多,所以才會有訂婚的想法。”
盛瀾清疑惑地擡起頭,問道:“怎麽說?總不能每對未婚夫妻,都沒有培養出來感情吧?”
席玉扯了扯嘴角,解釋道:“當然有,隻是感情長不了,尤其是在父母做主下,半強迫式的婚姻。”
“比如說,”席玉見盛瀾清仍舊是困惑,便繼續說道,“我小時候那會兒,席家還沒有敗落,想訂婚約的人家不少,也都帶了小姑娘來,都是一樣漂亮的臉,一樣進退得當,卻在背後略顯嬌氣的性情。”
“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的假人沒有區别,卻讓人一看就覺得是當貴婦的好材料。”
“如果是你,你會喜歡她們當中的哪一個?”
盛瀾清認真想了想,問道:“我能不能全都要?”
席玉差點被她的話給笑嗆住,好不容易止住笑,繼續說道:“所以你看,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一樣的。”
“我沒辦法決定我兒子的想法,更沒辦法決定他對哪一個姑娘更好,或者他根本就是個花心多情的壞家夥。”
“他們兩個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無非是看中了我們兩個的感情,覺得他們的女兒以後嫁過來,也能過得很好。”
“可是卻忘記了,我自己的生父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别的叔伯私生子女更是十幾二十多個。”
“我還不想連同我兒子的感情對象,都一并包攬了。”
席玉語氣平靜地說道,委婉地表達并不想給兒子訂婚的觀點。
盛瀾清聽明白了,念頭卻跳躍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所以你喜歡我的原因,就是這樣?我是你認識的所有女人中間,最能折騰的一個?”
席玉在這一瞬間,隐約瞥見遠方有閻王爺和長着翅膀的鳥人,在沖他招手。
他趕緊辯解道:“我年少的時候,生存尚且不能保證,根本顧不上想那些風花雪月。”
“而且年紀太小,連愛情這個詞語的意思都不懂,更談不上喜歡。”
“在遇到你之後,也跟不少女人有過接觸。其中不是沒有欲擒故縱或者僞裝性情直爽的,連真嬌氣和真性情的也有,但是我都不喜歡。”
“所以你對于我來說,确實是獨特的存在。”
盛瀾清冷哼了一聲,忽然得意了起來。
這樣的情緒,在她内斂的性子上,是很難得體現的。
“那是!我要是不特别,你也不能這麽離不開我。”
她現在倒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席玉失笑,随即就想到了借席淵之手,屢屢不安分的席家人。
他不畏懼他們對他的公司出手,卻極厭惡他們盯上了盛瀾清。
妄圖用這種卑劣的方法,利用女人的感情去影響他。
“對了,”盛瀾清高興過後,又有些擔憂地問道,“上次那個人……後來還過來找過你嗎?”
沒有她在家,席玉恐怕很難處理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再也沒來過。”
席玉的聲線冷漠了許多。
一個在他剛出生就恨上他,把他往醫院的醫療垃圾桶裏丢的母親,怎麽會還有臉面來找他?
一見到在盛瀾清身上暫時讨不到便宜,也就蟄伏不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