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蹙起了眉，諷刺道：“我是什麽很閑的人嗎？沒事幹就談戀愛？就你一個，已經讓我心身俱疲了。”
盛瀾清贊同地點了點頭。
她這段時間沒少折騰席玉，就是忍不住心裏那點小情緒。
席玉都還能溫言細語地跟她說話，她自己卻有些受不了自己了。
“我今天看到蜀地有一家網紅店，那裏的雪花綿綿冰做成了熊貓的形狀，看起來清清涼涼的。”
席玉頓了頓，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說道：“你現在坐不了飛機，我馬上讓人在B市給你開一家店。”
盛瀾清勉強點了點頭。
下一瞬，肚子忽然沉甸甸的，下半身隐約有些濕。
“羊水好像破了……”
盛瀾清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席玉。
席玉臉色大變，直接打橫抱起她，開車直奔醫院。
到達醫院後，醫生護士很快準備完畢，很快将盛瀾清推向手術室。
“席玉……”
在即将被推進産房時，盛瀾清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内滑出來了，隻猛地疼了一下，就讓她差點說不出話。
她攥緊了席玉的手腕，有些驚恐地說道：“你幫我看看，怎麽……”
護士早就掀起了蓋在盛瀾清身上的被單，驚喜地說道：“哎呀，孩子生了。席太太，您是我見過生産最順利的媽媽了！”
“快，”護士很快反應過來，喊道，“我們要先将孩子的臍帶剪斷，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進來。”
半個小時後。
盛瀾清望向身旁搖籃裏，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嬰孩，心裏止不住的甜蜜。
“怪不得很多人都兩個三個地生，原來生孩子一點也不疼。”
她伸手戳了戳兒子的臉蛋，眼眸中止不住的好奇，側過臉對席玉說道：“我還想要個女兒。”
席玉不置可否，敷衍道：“過兩年再說吧，或許你覺得帶孩子累，很快就不想要第二個了。”
盛瀾清蹙起眉，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喪偶式育兒吧？”
隻請月嫂帶孩子，她多少是有些不放心。
不請的話，兩個人工作又都很忙。
“我覺得，”她委婉地說道，“可以把孩子放到你的辦公室裏，你給溫餘漲工資，再請兩個月嫂，讓他幫忙照看一下。”
席玉聽出她是不想親自勞神的意思，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他沒見過普通人家的父母，都是怎樣照看嬰兒的。
但他知道盛瀾清急于回到正常的工作狀态中，必然不會每晚起夜照顧孩子。
何況爲孩子的前程鋪路，遠比這一點點親力親爲重要得多。
“放心，我會請人照顧，用不着溫餘。”
席玉垂下眼，很快拿起手機，安排月嫂的同時，找了二十個信得過的保镖保護孩子。
第二天席玉替盛瀾清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後，謝肆連同溫餘幾人一起來探望，見到被保镖圍得嚴嚴實實的嬰兒，都有些無語。
“你這是審犯人呢，還是奶孩子呢？”
謝肆看到席玉的養孩子方式後，大爲震撼。
他甚至産生了謝星野很愛他的錯覺，畢竟謝星野是真的親手帶過他、哄過他。
而席玉……隻會哄盛瀾清，順帶給孩子營造密不透風的安全氛圍。
顧青栀在旁邊幫腔道：“姐姐，孩子還是要多抱抱、哄哄，這樣才能培養出感情。這麽多人在這裏，對孩子是不太好的。”
盛瀾清放下書，怔了怔。
她其實不知道健康的母子關系是怎樣的。
她跟陸琳的母女關系，就相當病态，至今還沒能真正釋懷過。
“這樣不好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麽多人都在關注他，生怕他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這不是愛嗎？”
顧青栀有心要說“這不是愛，而是有些病态的控制欲，即便隻是個嬰兒，依舊太杯弓蛇影了一些”。
隻是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席玉擲地有聲的話語給打斷：“大家都是這麽帶孩子的，完全沒有問題。”
顧青栀欲言又止。
而謝肆想起了席玉那悲摧的童年生活，也開不了這個口。
這兩夫妻都湊不出半個正常人。
盛瀾清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保镖先下去休息，把孩子抱在懷裏看了看。
他皺巴巴的臉蛋長開了些，明顯能看出五官更像她一點，氣質如今還看不出來。
剛抱在懷裏，這孩子就在沖她吐泡泡，小手指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盛瀾清的心忽然塌陷了一塊，在心理上終于有了些爲人母的自覺。
“我是媽媽，”盛瀾清低眸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指着身旁的席玉，笑着說道，“他是爸爸，而你是小璟。”
她低低地哄着，直到喂過奶，哄孩子睡着了以後，才坐回廳裏。
“姐姐，你打算唱《千裏送京娘》了嗎？”
顧青栀已經開始翻她留在桌上的昆曲劇本了，紙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圈點和筆記。
盛瀾清點了點頭，不在意地應了聲。
《千裏送京娘》跟她過去唱的昆曲都不同，這其實是一個愛情悲劇。
主要講了小姑娘趙京娘在被趙匡胤英雄救美後，暗戀轉明，直接表明心意又被拒絕的be美學。
趙匡胤愛的是天下，而非爲區區一個美人停留。
盛瀾清的昆曲技巧造詣早就達到頂峰，隻是情感方面還不太到位。
“我在他……”
盛瀾清點了點席玉，笑着說道：“我在他身上獲得了多種情緒體驗，因此更能夠理解角色當下的心情。”
謝肆不懷好意地插嘴道：“該不會是他狠心把你丢下過？”
“沒有。”
“不算的。”
盛瀾清跟席玉的聲音同時響起。
盛瀾清看了席玉一眼，柔聲細語地說道：“他是一個人情味挺足的趙匡胤。”
她不一定要席玉在事業和她之間分出個好歹。
按照席玉的意思，他當初是喜歡過她的，但還是出于某種現實原因拒絕了。
現在想來，這樣的現實原因就是他的事業。
那時候，他一定忙得沒時間談戀愛，更難得哄小姑娘。
“他沒有事業，我們兩個很難走到一起的。”
盛瀾清倒沒有提她願意陪沒有多少錢的席玉生活。
這樣說起來太空太假，而且她在席玉心目中的形象，指不定就是拜金女。
隻是他現在很好地接受了這一點，所以不再提起這一點跟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