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些莫名的沖動,還是她在席玉的目光下,給席淵撥打了電話。
“你過來一下,地址我發給你。”
盛瀾清挂斷了電話,瞪向席玉,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滿意了吧?他馬上就過來,跟你對峙。”
席玉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無奈地說道:“你哪裏來這麽大的火氣。”
盛瀾清還是很生氣,繼續說道:“你趕緊放我下來,讓我老公看到了,成何體統!”
席玉不爲所動,甚至還将門打開,特意坐在正對門口的沙發上,摟着盛瀾清,認認真真地等待她的“老公”。
大概半個小時後,席淵匆匆忙忙地跨進門,發絲還帶了些水汽,穿了洗得發白的衛衣,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原地。
他一擡頭,就瞥見了席玉,有些局促地說道:“大爺爺好,您怎麽會在這裏?”
而且還抱着他名義上的老婆,他到底要不要跳起來跟大爺爺打一架呢。
大爺爺跟盛瀾清的绯聞,他不是沒看到過。
隻是想着按照大爺爺的性格,他總不至于放任盛瀾清嫁給自己,那麽傳言肯定是假的。
或者說……大爺爺不想要盛瀾清了,那麽他應該就能有機會。
貌美溫柔多金的成熟大姐姐,他真的很難不喜歡。
尤其是這種偶像走入現實中,對面臨困窘的自己伸出援助之手,還要跟自己結婚……
盛瀾清睜大了眼,回頭看向席玉,不确定問道:“大……大爺爺?”
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席玉再怎麽樣,也隻有三十來歲,遠遠不到當爺爺的輩分。
席玉的笑容溫涼,平靜地說道:“我二叔十八歲就搞大了女人的肚子,等到他兒子十八歲的時候,又有了私生子,就是席淵。”
隻是席家那些人都不大安分,所以他順道把他們都趕出了集團,讓他們自謀生路。
席淵的父親斷了金錢來源,當然也顧不上養情人和兒子。
席淵對上盛瀾清的目光,勉強笑了笑,說道:“他說的對。”
席玉對盛瀾清還要去跟席淵求證的行爲,有些不滿。
他轉而将冷意對準了席淵,平靜地問道:“你是自己去離婚,還是我讓人押着你去?”
他話裏話外的漠然,激起了席淵的怨恨。
他三年前就見過席玉,當年容貌秾豔,卻氣質淩冽的男人慵懶的幾句話,就趕走了他那位心機深沉的生父。
他本來是不怨的,此刻席玉當初并未趕盡殺絕,甚至還給他們母子留了一部分的錢。
但現在,席家是席玉的,他有好感的女人也是席玉的。
席玉問都沒問過他的意見,就這樣決定了一切。
“席玉,你說話好難聽呀。”
盛瀾清的抱怨打斷了席淵的心思。
她直起身,雙手捧住席玉的臉,狠狠地揉捏着。
原本氣勢冰冷的男人,被她這一套動作下來,直接破了功。
他無奈地垂眸,問道:“我哪裏說的不對嗎?”
盛瀾清瞥了他一眼,說道:“哪裏都不對。首先你征求過我的意見嗎?其次,你也沒有問過他,爲什麽要選擇匆忙跟我結婚。”
“我爲什麽要問?”
席玉擰眉看向她,淡淡地說道:“我都沒過問你們兩個對不起我的事,你現在還要來抱怨我?”
“你想讓我兒子管别人叫爸爸,我都沒忍心對你發火。你現在還要我對情敵和顔悅色。”
“更何況,他的心思真就那麽單純?”
席玉掀起眼皮,冷冷地注視着席淵,輕蔑地笑道:“你以爲他真的不知道你跟我的關系,就隻是爲了那點醫藥費?”
“這麽孝順的好兒子,爲什麽不來找我幫忙呢?”
他不至于真的看着别人去送死,每年做慈善的那麽多錢,也不會存心繞過這些席家人。
席淵被他戳穿了心思,臉色漸漸冷了下去。
“我确實知道你跟她的關系,但是你都可以跟她在一起,我爲什麽就不能跟她結婚?”
席淵冷笑着說道:“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她在民政局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
“她懷了你的孩子,你也不敢跟她結婚,不就是因爲……”
席玉的目光驟然冷厲,松開了束縛盛瀾清的手,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逼近。
“因爲什麽呢,你倒是說說看。”
他的笑容和煦,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像是魔鬼的低語。
席淵霎時噤聲,回憶起席家那個自以爲是的長輩,提及席玉這段過往的時候,席玉當場發瘋的樣子。
他别過臉,有些洩氣般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席玉平靜地說道:“你需要的錢,我會讓人打給你。但是……”
他回身看了眼盛瀾清,輕聲說道:“她跟你無關,可以嗎?”
席玉的後半句話,是對着盛瀾清說的。
盛瀾清抿了抿唇。
她确實沒想到随便選的一個男人,就能跟席玉扯上關系。
這哪裏是在躲避他,分明是跟他、跟席家的糾纏越來越深。
“我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離婚。”
她站起身,卻被席玉握緊了手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說道:“我陪你去。”
上午才從民政局出來,現在又趕在下班前,登記了離婚。
離婚冷靜期爲一個月,一個月内若無異議,離婚申請立刻生效,離婚證會直接分别寄過來。
盛瀾清望了眼席淵離去的背影,冷笑道:“現在你滿意了,你是不是以爲他離開了,我就會原諒你?”
“反正我跟他領過證了,到時候就說我前夫是個渣男,我剛懷孕就被出軌了,閃婚閃離。”
席玉頭疼到極點,将她攔在身前,沉聲說道:“好了,等你們正式離婚。我就跟你領證,好不好?”
“真的?”
席玉的态度變化得太快,盛瀾清有些難以相信。
“你該不會是想哄着我吧,哄着我生了孩子以後,你再把孩子給搶走……”
盛瀾清有些不放心,繼續說道:“我跟席淵離婚,是因爲不想被他當作對付你的筏子,但是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一半。現在有你沒你,其實都不太要緊。”
更别提席玉還有小秘密瞞着她。
席淵都可以知道,她卻不能。
席玉冷聲問道:“你甯願找個不相幹的男人結婚,都不肯多相信我一點?”
盛瀾清知道他真的生氣了,現在隻是在盡量克制,以免真的對她發火。
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護住肚子,輕聲說道:“好壞我還是知道的。”
席玉再壞,也不至于真的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