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瀾清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言以對。
她不給席玉買咖啡,還真不是沒有想到。
而是他常年飛去國外,時差經常颠倒,睡眠質量一向不太好。
隻是這些考慮,到了現在的地步,也沒必要說出來了。
“我是去請張明幫忙的,一杯冰美式算什麽,這隻是客套客套。”
盛瀾清心平靜氣地解釋道。
然而席玉壓根就不聽,臉色陰冷地說道:“請他幫忙,隻需要買咖啡?我看這更像是關心吧,你挺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啊。”
還知道張明長得很胖,特意給他買杯冰美式減減肥。
“怎麽沒見你買其他的貴重禮物?”
咖啡這種西式玩意兒,一看就不太正經。
席玉面無表情地想到,等待盛瀾清的解釋。
他冷白的面頰,因爲生氣而泛起紅暈,顯得更加秾麗。
盛瀾清手癢癢的,差點沒忍住就捏了上去,還好及時按捺住了沖動。
“他要是真的幫了我,我肯定會還他人情。但,這次隻是探探口風,用不着這麽鄭重。”
盛瀾清耐心地說道,像極了在哄孩子,又接着說道:“何況,他也沒幫上我。禮節到位就行了。”
席玉半信半疑,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巫笑羽和白鶴隐,都幫過你的忙,也沒見你感謝他們。”
盛瀾清頓覺疲憊,無奈地說道:“我以前是你的女朋友,他們認的是你的交情,當然也要由你出面。現在不一樣,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懂嗎?所以我現在代表的僅有我自己,不能再用你的名字行事了。”
“我今天是去求人辦事的,現在才趕回公司,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你如果不想影響集團的收益,就放我進去工作。”
盛瀾清說完話後,直接繞開席玉,徑自走進了辦公室。
她剛在辦公桌前坐下,一擡眼又見到了席玉。
他直接跟着她進來,搬了凳子,坐在她的對面。
她抿了抿唇,蹙眉問道:“你還想怎麽樣?”
席玉執拗地注視着她,輕聲問道:“那你爲什麽不來求我?”
盛瀾清不耐煩地說道:“那我求求你,求你趕緊把最近正在選角的昆曲女主角位置,留給顧青栀。而且負責藝術指導的人員,必須是盛世的團隊。你答應嗎?”
“我答應,”席玉不假思索地說道,“但是,你能親我一下嗎?”
盛瀾清瞬間沉默了。
她跟席玉,過去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大可不必扭扭捏捏。
但她現在實在不想冒這個風險,畢竟試鏡的機會已經拿到了。
顧青栀如果沒有真本事,強捧也是無用的。
還會影響觀衆對于昆曲的印象,得不償失。
“你又想戲弄我?”
盛瀾清垂眸,漫不經心地打開筆記本電腦。
席玉再過分的玩笑,也開過幾回了。
每次都将她惹惱了,然後再回來哄她。
“不是,”席玉的聲音悶悶的,否認道,“這次不是。你不喜歡就算了,換個條件。我今天想去你那裏看看雪花,我想它了。”
盛瀾清頓了頓,擡起眼,看向他:“隻是這個條件?”
席玉見她沒有反對的意味,進一步提出了新要求,說道:“如果時間太晚了,我還想在你家住一晚。”
盛瀾清自顧自地又低下頭,開始處理工作,淡淡地說道:“随便你。”
席玉瞬間笑了起來,認認真真地注視着盛瀾清,耐心地等她完成工作。
直到夜色降臨,窗外的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起。
盛瀾清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站起身來,說道:“走吧。”
席玉眉眼彎彎,替她關了辦公室的燈,側臉望向她:“清清,你餓不餓?”
門口的男聲适時響起,插入了兩人之中,嗓音中微帶笑意:“瀾清,學校今天接待嘉賓,去了一家酒樓,那裏的蟹黃拌飯很好吃。我特意打包了一份,本來想送去你家。途徑盛世,卻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着,就送了進來。”
顧懷若穿了藏青色的大衣,左手放在衣兜裏,右手提了保溫桶,眉眼溫潤,長身玉立。
盛瀾清瞥見他露出的手指關節凍得有些發紅,心底一軟。
“外面很冷吧?”
盛瀾清主動上前接過保溫桶,有些關切地說道。
顧懷若沒有遮掩這一趟的辛苦,而是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的話,輕聲說道:“是很冷,但是我想見你。”
盛瀾清本欲揭開蓋子的手,微微一頓。
顧懷若察覺到她的動作,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瀾清,你說過會給我追求你的機會。”
盛瀾清沉默了一瞬,繼續完成了揭開蓋子的動作。
金黃的蟹黃、蟹膏、蟹肉交織在米飯上,厚厚的一層。
混雜了香氣的熱意,撲面而來。
“清清,”席玉忽然蹙起眉,滿臉的痛苦之色,“我頭又暈又疼,已經一整天了。”
盛瀾清倏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擰眉問道:“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今天中午也沒有午休?”
席玉低聲說道:“沒辦法,工作任務太重了。”
盛瀾清怒極反笑,冷冷地說道:“既然工作多,你還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完成工作,早點回家休息。”
“懷若哥,”盛瀾清緊接着看向顧懷若,抱歉地說道,“我先送他回去,就不多陪你了。”
顧懷若笑了笑,平靜地收拾好桌上的保溫桶,遞給盛瀾清,說道:“沒關系,帶回家趁熱吃。”
“好。”
盛瀾清彎了彎眼,步伐匆匆地往停車場走去。
“席先生,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顧懷若見盛瀾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停下腳步,冷冷地盯着席玉。
“你這次又用了什麽花招,逼迫瀾清跟你在一起?”
席玉的神情恢複冷淡,聞言微哂,說道:“你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随便污蔑别人。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在逼迫她?”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顧懷若諷刺地說道:“她如果是自願,那麽當初爲什麽要離開你?”
席玉的眼眸,漸漸冰冷下來,又轉瞬無辜。
“清清,他趁你不在的時候兇我。”
他委屈地說道,順勢上前拽住盛瀾清的手搖了搖。
“但他隻不過是看你關心我,所以嫉妒而已,我可以理解的。”
顧懷若向來寬容大度,心情無波無瀾。
此時此刻,卻忽然覺得拳頭有些發硬了。
惡心,真惡心!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男人!
年紀也不小了,還撒嬌!這樣的話,他到底是怎麽說出口的!